破庙外的晨雾还没散,如纱帐般笼罩着山间。青石上凝着露珠,在熹微的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星芒,仿佛天地间残留的星力凝成了水珠。林辰已盘膝坐在后山的青石上,闭目凝神,昨夜修炼时,他发现星力虽能流转周身,却始终带着一丝驳杂,如浊水混入清泉,难以彻底贯通经脉。《星衍诀》口诀里 “淬体需净力” 的字眼反复在脑中浮现,像一根刺扎在心头——他明白,仅靠月光吸收的星力还不够精纯,若不能提纯,星力便如钝刀,难以劈开前路荆棘。族中老人曾言,妖兽内丹蕴含精纯灵力,与星力相通,若能得之炼化,或可洗髓伐骨,涤净杂质。
他攥紧腰间玉佩,玉面温润,星纹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的星河在掌心流淌。往山林深处走了半里,草木渐密,鸟鸣渐稀,忽闻草丛里传来 “簌簌” 声 —— 一只半大的野猪正拱着树根,獠牙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鼻间喷出白气,在晨雾中凝成一缕缕烟痕。这是凡界最常见的野兽,没什么妖力,却正适合测试淬体后的实力。林辰深吸一口气,将星力凝聚在右拳,指节因聚力而发白,仿佛有星芒在皮下流转。脚步放轻,如狸猫踏雪,绕到野猪身后。
野猪似有察觉,鬃毛陡然竖立,粗短的脖颈扭动,猛地转头朝他冲来,獠牙在雾中划出两道寒光。林辰不退反进,侧身如燕掠水,避开獠牙的瞬间,右拳狠狠砸在野猪的脖颈处。“砰” 的一声闷响,星力透过拳头传入野猪体内,如雷霆炸开经脉。野猪痛得嚎叫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四蹄乱蹬,溅起泥尘与落叶。他没想到星力淬体后,力量竟强了这么多 —— 换做从前,面对这般凶猛的野兽,他唯有逃窜的份,如今却能一拳将其重创。他蹲下身,指尖按在野猪温热的躯体上,试着从血肉间捕捉星力,却只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浊气,如风中残烛,转瞬即逝。这等凡兽的灵力,粗浅驳杂,根本无法提供有效助力,甚至反会污浊经脉。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 铁蹄踏碎晨雾,蹄声如鼓点般渐近。是城主府的巡逻兵!林辰心中一紧,如弦绷至极限,立刻运转星力收敛气息,屏息躲进旁边的灌木丛。枝叶刮过脸颊,刺痛如针,他却纹丝不动,唯有心跳如擂鼓,在胸腔中震荡。巡逻兵的声音清晰传来:“赵城主有令,今日起加派人手,仔细搜山林,别让林家那小子跑了!若是发现踪迹,格杀勿论!”马蹄声与铠甲摩擦声交织,近在咫尺。他屏住呼吸,看着巡逻兵骑马远去,尘土扬起,模糊了视线,后背已沁出冷汗,浸透衣衫。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触感温润,却如烙铁灼心。愈发清楚:这点实力还不够,别说闯龙潭虎穴般的城主府救父,连在城外苟且生存都岌岌可危。父亲在牢中受苦,每一日都如刀割,而他却如困兽,在破庙与山林间踟蹰。他必须更快变强,若凡兽无用,或许得往更深处的山林走,甚至…… 靠近黑风山脉的边缘——那里妖兽横行,危险如渊,却也藏着淬体的契机。星纹在玉佩上微微发烫,仿佛催促他前行。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在晨雾中留下暗红的印记:今日的屈辱,终将成为明日劈开枷锁的锋芒。
山风卷起落叶,掠过他沾满泥土的衣角,却吹不散眼底燃烧的星火。蛰伏的星魂已醒,前路纵有千险,亦当踏破荆棘,以血淬骨,以力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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