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日,北平永定河前线。
朝阳缓缓升起,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经过昨日一场酣畅淋漓的歼灭战,战场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双方都在舔舐伤口、重整旗鼓的紧张氛围。八十八军前敌指挥部里,虽然洋溢着胜利后的振奋,但更多的是大战过后深沉的疲惫与对未来的凝重。
何志远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刚刚由参谋部汇总完成的详细战报。他逐字逐句地审阅着,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悦,反而眉头微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或是一段家庭的破碎。
参谋长周卫国站在一旁,声音低沉地补充着细节:“军座,昨日围歼日军第42联队之战,最终统计确认:我军共阵亡官兵四百三十七人,伤八百九十六人。其中,122师阵亡二百一十八人,伤五百一十三人,损失最大;133师阵亡九十七人,伤二百一十一人;装甲旅阵亡二十三人,伤五十七人,损失pz.Kpfw.II坦克两辆(可修复),装甲车三辆;军直属部队亦有少量伤亡。重伤员已全部后送野战医院,轻伤员经包扎后大部可归建。”
何志远的目光在阵亡官兵的数字上停留了很久,特别是看到几位熟悉的营、连级军官的名字时,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武器装备损耗情况如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消耗各类枪弹约一百五十万发,手榴弹、迫击炮弹等各类炮弹近三万发。损毁mG34机枪十五挺,mp28冲锋枪三十余支,37毫米战防炮一门。总体而言,装备损耗在可控范围内,后勤部门正在加紧补充。”周卫国汇报完毕,顿了顿,补充道,“日军方面,据战场清点及俘虏口供相互印证,其第42联队自联队长山本大佐以下,确认毙命者约两千八百人,重伤被俘后因伤重不治者约一百五十人,轻伤俘虏六十四人。缴获完整的三八式步枪一千八百余支,歪把子轻机枪四十挺,九二式重机枪十二挺,各类火炮十八门(部分受损),以及大量弹药、地图、文件。”
“嗯。”何志远点点头,合上战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阵亡将士的遗体要妥善收敛,单独安葬,立碑纪念。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尽快发放到他们家人手中。俘虏……按《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惯例处理,但要严加看管,防止意外。”
“是!已经安排下去了。”周卫国肃然应道。
上午九时,一场气氛略显轻松的战后总结暨敌情分析会**在指挥部召开。参会者除了军部核心成员,还有刚刚从前线返回的各师主官。虽然众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锐气。
“诸位,昨日一战,打出了我八十八军的威风,重挫了日军的锐气!委座已发来嘉奖电,通令全军!”何志远开场定调,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抬手示意安静,“但是,胜利之余,我们更要保持清醒。今天开会,重点是总结得失,研判敌情,以利再战。”
122师师长张汉卿首先发言,嗓门洪亮:“军座,这一仗打下来,我觉得咱们的步、炮、坦协同还有提升空间。特别是步兵跟进坦克的速度,有时会出现脱节,给了鬼子反坦克手可乘之机。”
装甲旅旅长徐庭瑶接口道:“张师长说得对。另外,我发现日军在绝望时,会采用非常疯狂的自杀式攻击,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来炸坦克履带和底盘,我们的伴随步兵必须更加警惕,及时清除这些威胁。”
新任的133师师长刘振华则从情报角度提出建议:“军座,我们审问俘虏得知,日军第七师团装备比第五师团更好,尤其可能配备了新型的九七式中型坦克,火力装甲都强于我们常见的九五式。建议军部情报部门加紧搜集相关情报,并研究应对战术。”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将领们畅所欲言,从战术细节到后勤保障,从士兵心理到装备维护,都进行了深入探讨。何志远认真听取每个人的发言,不时记录或提问。这种务实高效的战后总结,是部队战斗力不断提升的关键。
会议间隙,何志远借故离开片刻,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昨日的大胜带来了丰厚的积分奖励。
【叮!成功实施“雷霆反击”,全歼日军第42联队,毙伤俘敌近三千人,获得积分奖励:3,800,000点!】
【当前积分余额:12,500,000点。】
看着这笔巨额积分,何志远心中稍安。他迅速进行了一轮针对性补充,以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兑换:pz.Kpfw.II坦克备用发动机及履带x20套、mG34通用机枪枪管x500根、75毫米步兵炮炮弹x10,000发、150毫米榴弹炮炮弹x5,000发、战场急救包(高级)x10,000套、盘尼西林x10,000支、血浆(通用)x5,000单位。】
【消耗积分:2,500,000点。】
【物资将通过“后勤渠道”和“军政部特拨”名义于48小时内送达各部队。】
这笔投入将极大缓解部队的装备损耗和医疗压力。
几乎在何志远进行系统操作的同时,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气氛却如同冰窖。
方面军司令官香月清司面色铁青,看着桌上关于第42联队玉碎的战报,一言不发。下面坐着的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和刚刚赶到的第七师团长铃木敬司更是如坐针毡。
“奇耻大辱!简直是帝国陆军之耻!”香月清司终于爆发,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一个齐装满员的联队,在短短一天之内,被支那军成建制歼灭!板垣君,你有什么解释?!”
板垣征四郎站起身,深深鞠躬:“嗨依!属下指挥不力,轻敌冒进,恳请司令官阁下责罚!”
“责罚?责罚能换回一个联队吗?”香月清司怒吼,转而看向铃木敬司,“铃木君,你的第七师团,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展开?!”
铃木敬司立刻起身:“报告司令官!最迟至八月十二日,我师团即可完成全部攻击准备!”
“好!”香月清司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这一次,不要再有任何保留!我会协调航空兵全力支援!第五、第七师团合力,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支那德械军的军旗被踩在脚下!要用何志远的头,来祭奠山本联队的英魂!”
“嗨依!”两位师团长齐声应诺,战意熊熊。
下午,何志远决定去野战医院看望伤员。
这不仅是作为统帅的责任,也夹杂着一份个人的牵挂。医院里比往日更加拥挤和忙碌,昨日的激战带来了大量伤员。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呻吟声不绝于耳。
何志远在一个帐篷里找到了苏青瑶。她正蹲在地上,给一名腿部重伤的年轻士兵换药,动作轻柔,语气温和地安慰着:“忍住疼,马上就好……你是英雄,伤好了还能打鬼子……”
士兵咬紧牙关,额头冷汗直冒,但眼神坚定。
何志远没有打扰,静静站在门口。直到苏青瑶忙完,站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才看到她。
“军座?”她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疲惫的微笑,“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弟兄们,也看看你们。”何志远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不忍,“你多久没休息了?”
“我没事。”苏青瑶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好多伤员等着救治呢。只是……药品还是紧张,特别是麻醉剂和消炎药,昨天一场手术做下来,库存又见底了。”
“我知道,新的药品明天就能送到。”何志远承诺道,系统兑换的药品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战火中愈发坚韧的女子,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简单的叮嘱,“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累垮了。”
“嗯。”苏青瑶低下头,轻声应道。在这残酷的环境下,这份超越寻常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短暂的沉默后,她又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军座,前线……是不是又要打大仗了?”
何志远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您……一定要小心。”苏青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关切。
“我会的。”何志远郑重承诺,然后转身离开了帐篷。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也包括保护这些在后方默默奉献的人们。
傍晚,何志远接到来自南京的密电。
军政部长何应钦在电文中除了再次嘉奖,还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鉴于八十八军在华北的优异表现,以及可能面临的更大规模战事,统帅部正在考虑将部分原定支援上海方向的德械装备,优先补充给八十八军。但同时,电文也隐晦提醒,党内某些派系对何志远“风头过盛”已有微词,望其“谨慎行事,处理好与友军及各方关系”。
何志远看完电文,冷笑一声。他深知国民党内部的倾轧从未停止,即便是在国难当头之时。他将电文递给周卫国:“看看,仗还没打完,有人就开始惦记了。”
周卫国看后,眉头紧锁:“军座,树大招风啊。我们是否要适当……”
“不!”何志远断然道,“日寇当前,唯有全力抗战!其他的,暂且顾不上了!回复叔父:志远谨记教诲,必当以抗日大局为重,不负中央厚望!”
夜幕降临,何志远站在指挥部外的观测所。
远处,日军阵地上灯火通明,调动频繁,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近处,自己的阵地上,官兵们正在抓紧时间修复工事,补充弹药。系统的积分和物资给了他底气,将士们的英勇给了他信心,但即将到来的、由日军两大主力师团发起的报复性进攻,必将空前残酷。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无论如何,他和他一手打造的这支德械雄师,都必将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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