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城,皇极殿内的气氛日益凝重。比比东端坐于皇座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那日加冕典礼的羞辱和近来层出不穷的“意外”,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谣言如同瘟疫在帝国高层隐秘传播,虽未掀起滔天巨浪,却足以让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长老们眼神闪烁。
殿门无声开启,一道窈窕的身影步入。胡列娜穿着一身素雅的圣女袍,容颜依旧妩媚动人,只是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与忧色。她来到御阶之下,恭敬行礼:“老师,您找我。”
比比东没有立刻让她起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扫视,仿佛要穿透皮囊,直视她的灵魂。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比比东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娜娜,你最近……似乎很安静。”
胡列娜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一丝委屈:“老师,弟子近日一直在闭关冲击瓶颈,力求早日突破,好为您分忧。不知……是何处做得不妥,惹老师不快了?”她抬起头,那双天生带着媚意的狐狸眼中此刻充满了真诚与不解。
比比东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胡列娜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也是她计划中未来掌控帝国、甚至继承罗刹神位的重要棋子。但不知为何,最近她总觉得这个弟子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
“闭关?”比比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倒是勤奋。可曾听闻外界的一些……流言蜚语?”
胡列娜心中了然,知道老师是在试探自己与那些谣言是否有关系。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愤慨之色:“弟子略有耳闻!皆是些无稽之谈,恶意中伤老师!老师为武魂殿……为帝国殚精竭虑,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不思报效,反而暗中诋毁,实在可恨!若让弟子查出是谁在散布谣言,定将其抽魂炼魄,以儆效尤!”
她的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愤怒与对比比东的维护,演技浑然天成,连她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比比东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眼中的寒意稍缓。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娜娜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你有这份心便好。”比比东语气缓和了一些,“如今帝国初立,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你既已出关,便多留意各方动向,尤其是长老殿那些老家伙……还有,天斗帝国那个太子雪清河,他最近动作频频,你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探探他的底细。”
“是!弟子遵命!”胡列娜恭敬应下,心中却是一动。探查雪清河?这正合她意,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千仞雪姐姐接触了。
“下去吧。”比比东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闭上眼。
胡列娜再次行礼,缓缓退出皇极殿。直到走出很远,确认无人跟踪,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比比东的对峙,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摸了摸怀中一枚温热的、刻有饕餮纹路的玉佩,这是墨渊给她的联络信物,心中稍安。老师,对不起了,您选择的道路,注定是一条毁灭之路。为了武魂殿真正的未来,也为了我自己……她握紧了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
数日后,天斗城,太子东宫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武魂帝国圣女,胡列娜。
胡列娜,早已知道雪清河的真实身份,千仞雪是比比东的亲生女儿,而胡列娜是比比东的干女儿兼亲传弟子,两人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千仞雪是武魂殿少主,天使一族的传人,地位崇高;胡列娜是武魂殿圣女,被视为教皇之位的继承人,地位也很重要。
她们小时候可能是玩伴,但因比比东的态度,两人关系复杂。千仞雪对胡列娜既有欣赏,也有竞争意识,曾因教皇之位的归属产生矛盾。
千仞雪对胡列娜的态度较为复杂,既有姐妹般的情谊,也有竞争和防备。
会面安排在了一处风景雅致的水榭。雪清河(千仞雪)一身储君常服,气度雍容,接待了这位名义上的“敌人”。
“圣女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千仞雪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却带着属于上位者的疏离。
胡列娜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那个冷酷的“姐姐”截然不同的脸,心中感慨,面上却笑得妩媚动人:“太子殿下说笑了,指教不敢当。只是帝国初立,老师命我前来,与贵国互通有无,增进了解,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两人一番官方辞令,滴水不漏。周围的侍从都被屏退,水榭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
当最后一名侍从离开,结界升起的刹那,水榭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胡列娜脸上的妩媚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激动与恭敬,她快步上前,就要行礼:“姐姐!”
千仞雪却伸手扶住了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隔墙有耳。她拉着胡列娜的手坐下,低声道:“娜娜,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让胡列娜眼圈微红。在比比东身边如履薄冰的压力,在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反握住千仞雪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姐姐,你还好吗?比比东她……她让我来试探你。”
“我知道。”千仞雪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冷静,“她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她凑近胡列娜,低声耳语起来。将部分可以透露的、关于天斗帝国“积极防御”姿态的信息,以及一些真真假假、关于朝局动荡、雪夜大帝“病重”导致部分老臣不安的情报,通过胡列娜的口,传回给比比东。这些信息半真半假,既能暂时安抚比比东,又能进一步误导她的判断。
同时,千仞雪也将一部分由“龙牙”小队和星斗魂兽暗中搜集到的、关于武魂帝国内部某些长老与地方势力勾结、中饱私囊的证据,交给了胡列娜。
“把这些,‘无意中’透露给比比东。”千仞雪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让她去清理门户,消耗她自己的精力。另外,想办法在长老殿那边,制造一些比比东准备对你们这些‘非嫡系’动手的‘证据’。”
胡列娜心领神会,这是要加剧武魂帝国内部的分裂。她郑重地收起那些资料:“我明白,姐姐放心。”
姐妹二人在水榭中密谈良久,直到日落西山,胡列娜才带着“满意”的表情,在一众天斗官员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东宫。
她带来的,是迷惑敌人的烟雾;她带走的,是刺向敌人心脏的毒刺。
胡列娜的这场“探访”,如同一支编排好的舞蹈,每一步都落在墨渊与千仞雪设定的节奏上。而远在武魂城的比比东,收到胡列娜传回的、经过精心筛选和修饰的情报后,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但眼底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
她看着情报中提及的天斗内部“不稳”和帝国某些长老的“劣迹”,嘴角泛起冷笑。
“看来,是时候先清理一下内部的老鼠了。”她喃喃自语,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为她精心编织的陷阱。帝国的裂痕,在内外交织的暗算下,正悄然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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