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砚收回思绪,冰凉的指尖拂过面前两扇紧闭的房门。
西院死寂的空气里,他的自嘲像投入古井的石子,只激起空洞的回响。
“我逃出去了,”他对着门板低语,声音干涩,“五年多。现在……又被抓回来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咀嚼这个事实的讽刺意味,随即扯出一个更冷的笑,“不对,我是自己回来的。”
泽克西斯精心布置的网,那份以K先生性命为筹码的要挟,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自愿”二字也染上了胁迫的血色。
“不过走之前,我确实把他的集团捅了个大窟窿,他想报复,好像也说得通。”
目光移向妹妹的房门,那扇仿佛封印着最后一点鲜活记忆的门。
“依你所言,”他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出去‘进修’了一下爱。”
眉头却紧锁起来,像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玷污了回忆,“不过好像……还没怎么学会。”
他摊开手,似乎在为了抵御某种无形的侵蚀而展开屏障,“毕竟我之前,脑子里居然会冒出把他囚禁起来的念头。”这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反胃般的自我厌恶。
“绝对是泽克西斯那个老家伙害的!”他猛地提高音量,像是在驱散心头的阴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小时候天天给我灌输那种思想!你们呢?”
他转向另一扇门,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也是个甩手掌柜!天天对我说爱爱爱,又不说清楚正确的爱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去爱!”
他靠上冰冷的墙壁,仿佛需要那点凉意来支撑。
“你知道我逃出去适应了多久吗?一路逃,一路学,学着怎么当你们口中的‘正常人’。”
他顿了顿,那些刻意融入人群的笨拙、对所谓“美好”的刻意追逐,此刻都显得苍白可笑。
“不过提到过的那些美食,景点,人……我都去接触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笑容空洞,“得出的结论是:一个人玩真没意思。无聊得我……都要自杀了。”
长久的沉默笼罩下来,只有穿堂风呜咽着穿过荒芜的庭院。
他突然自嘲地低笑出声,在这死寂之地对着门板剖白心迹,何其荒谬。
可他还是说了下去,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倾诉欲:“不过……我还是遇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我把它们都记录了下来。虽然……你们也看不到了。”
那句“谁叫你们一个个死那么早?”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了更深的苦涩。
他缓缓蹲下身,注视着那扇属于妹妹的房门,仿佛在凝视一个早已消逝的幻影。“但我还遇到了……最美好的。”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爱的人。也许……有机会可以把他带过来……”
话音戛然而止。
那句“给你们看看”像根毒刺,猛地扎进他心口。
他配吗?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哑声开口,带着认命般的绝望:“好吧,可能……没机会了。”
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将他淹没。“我害他痛苦,害他被盯上,现在……我还害他快死了。而且我一走,他身上的‘定位’剧痛就会消失……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意识到是我让他痛的……”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已看到纪川那双灰蓝色眼眸里燃起的冰冷恨意,“他肯定恨我……可我却连当面告诉他这件事的勇气都没有。”
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将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破碎的尾音:“我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我只希望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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