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泽克西斯那疯狂的计划之后,我就马不停蹄地做出了决断。而教廷,作为各种装置最初的研制与植入之地,对我来说,操作起来,意识潜入到这里……确实要方便不少。” 艾琳娜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空间中显得异常清晰。
她把视线从虚无的“星空”上挪了下来,那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明显处于防备姿态的纪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放心,我并不介意你二人偷窥我的执念。我也并非……受组织操控的木偶。”
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聚焦在纪川身上,吐出石破天惊的话语:
“救世主,我一直在等你。”
“救世主?” 纪川眉峰紧蹙。
商时砚则瞬间反应,略微侧身,挡在纪川身前,低声道:“K先生,小心,这可能是主机对付我们的新招数。”
艾琳娜看着纪川那毫不掩饰的怀疑,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仿佛包容不懂事孩子般的意味。
她靠近了一点,无视商时砚的戒备,问道:“想必你已经通过我的执念,看到马库斯了吧?对他还有印象吗?”
马库斯?那个白袍主教?
纪川的瞳孔微微扩张,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瞬间击中了他。
怎么可能?
他开口,声音带着冰冷的确认:“我杀了他。”
艾琳娜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纪川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商时砚,目光如利刃般与艾琳娜那双猩红的眼睛直直对上:“任务是你……下达的?你如何做到的?!”
“付出了一些代价。”艾琳娜的语气轻描淡写,“比如生命,比如信任,比如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感。”她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这片纯白空间,带着一丝冷漠,“但对于我的目标而言,一切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过,杀了他们,只不过是顺手试用一下夺来的权柄。那时,我还在最表层。”
“我真正获得的、最有力的东西,是我潜入这意识最深处所获得的知识与力量。虽然获得这些的代价,是我被迫与主机深度绑定。”
“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能带着这些,从这里出去,出去……将所有的罪恶彻底洗涤。”
说着,艾琳娜优雅地侧开身子。随着她的动作,她身后凭空出现了两扇截然不同的门。
一扇门之后,是一片混沌、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
而另一扇门之后——纪川清晰地看见了,是庇护所那熟悉的、带着冷光的走廊景象。
她平静地开口,如同一位引导者:“你其实已经接近组织最底层,也是最核心的机密了。”
她指向那扇虚无之门,“进入这里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以及你不想要的……组织所有备份节点的位置、运行逻辑,甚至是……一些操纵‘它’——主机本身的权利。但代价是,”她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空洞,“你会变得和我一样,意识永远被困在这片意识的深渊,什么也做不了,却知晓一切令人绝望的真相。”
她的手指转向另一扇通往庇护所的门:“从这里走,你会清醒,回到现实,回到你的身体。”
艾琳娜的目光紧紧锁住纪川:“我不卖关子。你只能选择出去。而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出去,然后,你就用这些,去把一切的罪孽涤荡干净。”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但这一切,有一个条件。”
纪川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艾琳娜说,“你拿了我的情报,就得答应我——放过教廷。”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知道你们‘庇护所’的打算。你们大可以消灭黑鹰,摧毁组织,但是,请不要动教廷。”
“教廷——我早已安排了一个人,他是我亲自养大,我以性命保证,在组织消失之后,他会跟从我的足迹,去彻底改变教廷。而且,改变……我们已经成功了不少。”
纪川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看来,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艾琳娜肯定地点头。
一旁的“商时砚”目光复杂地转身看向纪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我……K先生,如果到了外面,你……会想我吗?”他的目光中带着某种近乎恳求的意味,“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他似乎下意识想伸手去触碰纪川,但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无力地垂落,收了回去。
艾琳娜似乎有些看不得这种分离的场景,微微撇开了视线,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如果可以……请你帮我给我的侍从索恩带个话吧。告诉他……”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吐出那几个字,“……我对不起他。”
纪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艾琳娜,又看了看身旁情绪低落的“商时砚”,最后将目光投向那两扇决定命运的门。
突然,他忍不住嗤笑出声,笑声在这片纯白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说我选门了?”
“商时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艾琳娜的动作也顿住了。
“你们这群假货,”纪川慢条斯理地说,眼神锐利,逐一扫过两人,“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
他盯着“商时砚”,“从我意识里模拟出来的‘商时砚’,怎么可能知道黑鹰老巢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我一没去过黑鹰核心区,二来,他也从未和我详细提及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同化的?”
他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当然,你们或许自身并未察觉。但你们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在无意识间为了维护主机的存在、保护它最深的秘密而行动。这恰恰是这里最可怕、也最隐蔽的防御机制——差点,就被你们绕进去了。”
艾琳娜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庄严:“我向主担保,我未曾骗你!”
“商时砚”也急切地开口,带着委屈:“K先生……请不要老是这样怀疑……”
“你们说的,也许有一部分是真的。”纪川打断他们,目光却愈发锐利,如同穿透了这片虚伪的纯白,直抵核心,“但我猜……这一层意识之下,藏着组织真正的、不容窥探的秘密了吧?不然,主机也不会如此急切地,宁愿编造一个‘完美’的选项把我送出去,也不愿意被我看见下面的东西,对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我的选择从来只有一个。”
他的手抬起,指尖稳稳地按上自己的太阳穴,看向商时砚,语气平静:
“说实话…我的精神不太好。”
“自从遇见你……我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一直拖着。”
周围的纯白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褪色!
艾琳娜和“商时砚”错愕万分地看着纪川,完全不明白他如何能在此地、在此刻,仅凭意念就触发自我意识的死亡!
艾琳娜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声音,之前的从容与庄严荡然无存:
“你不能再下去了!太过深入你没办法找到出口的!我们的一切努力……完蛋了!混账!!”
她的声音被扭曲的空间拉扯、吞噬,而纪川的身影在迅速崩解的纯白中,声音都带着一种电子的噪音: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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