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一句话让人破防。
纪川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天赋在身上。
他看着那个前一秒还强势掌控一切、此刻却扑在自己怀里,欲盖弥彰地用被子蒙住头、试图以此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实则哭得浑身都在发抖的商时砚,默默数了数。
短短两天,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已经在他面前哭了整整两次。
纪川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问题了——是商时砚本来就是这种人,还是自己无意中总能精准踩雷?
他只知道,这家伙焊死在表面的那层坚硬外壳,此刻算是彻底剥落了。
被子团一抖一抖,却没有泄出多少哭声,只有纪川腹部衣物上逐渐晕开的、温热的湿意,昭示着下面那人汹涌的情绪。
黑猫见那个总是霸占着漂亮主人的大型生物突然“消失”了,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轻盈地跳上床,得意地踩上那团拱起的被子,在纪川眼前“喵”了一声,蹭着脑袋求抚摸。
纪川的手还被商时砚死死地攥在被子下面,他无奈地对黑猫说:“抱歉,暂时轮不到你。”
黑猫:“……”
它不满地又叫了一声,打算自己凑上来蹭蹭。
然而它脚下的“地面”猛地一动,把它给拱了下去。
商时砚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未散哭腔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K先生……你把它赶走……”
纪川有些哭笑不得:“原来K先生是我吗……难怪你之前笑成那样……” 他动了动被紧紧抓住的手,“不过,你抓着我,我怎么赶?”
商时砚抽噎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逻辑问题。
他在被子底下窸窸窣窣地动了两下,然后,纪川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连带着抱了起来。
商时砚的脸暴露在光线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鼻尖都哭得通红,视线偏着,不敢就这样直接与纪川对视。
纪川看着他带着脆弱的侧脸轮廓,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莫名跳快了一拍。
他下意识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对方颊边的一滴泪珠。
这个轻柔的触碰却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商时砚的眼泪瞬间涌得更凶,几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纪川:“……”
他默默地、缓缓地把手缩了回来。
开到危险开关了。
直到商时砚抱着他,走到那面墙前,不知怎么操作了一下,打开了那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纪川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黑猫还想跟进来,被商时砚用脚轻轻挡开。但黑猫又执着地从小门钻了进来。
门内,是一个与之前那个充满医疗设备的房间截然不同的空间。
纪川愣住了,一股莫名的、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卧室的布局,空气中飘散的若有若无的、像是常年萦绕的某种熟悉气息,甚至那个传出细微咕嘟声、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厨房方向,以及旁边那扇关着的、莫名让他感觉有点……燥热的浴室门,还有角落那个他几乎能凭直觉猜到是武器储存室的门……
这些布置,他明明没有任何记忆,却莫名地觉得,他好像知道。这里的每一处,都仿佛刻着某种深入骨髓的印记。
他被商时砚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商时砚顶着一脸未干的泪痕,动作极其迅速地一把拎起试图跳到沙发上的黑猫的后颈皮,大步走到阳台——虽然是封闭式阳台,但窗户却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利索地把它关在外面,反锁,熟练地洗手,然后一鼓作气,又转身扑了回来,大有一副“障碍清除完毕,我可以继续专心哭了”的架势。
然而,纪川的鼻子动了动,注意力被空气中那股愈发浓郁的、温暖醇厚的香气彻底捕获。
“什么味道……”他吸了一口气,“好香。”
商时砚扑到一半的动作骤然卡住,僵在半空。
他有些不情愿,又带着点莫名的、扭捏的期待,慢慢坐直身体,抬手摸了摸鼻子,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厨房里……我炖了汤。”
他伸手扯住纪川的袖子,习惯性地叮嘱,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打了三年点滴,肠胃很弱,现在不能直接吃普通食物,得慢慢来,从流质开始……”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游移,声音低了下去,“……你要喝吗?”
他飞快地补充,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自我怀疑:“虽然……我好久没做过了……要是难喝……”
“什么汤?”纪川打断他,甚至下意识地撑着沙发试图坐直一点。
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仿佛因为这熟悉的气味闪过几个破碎的片段——有模糊的、轻松的笑声,也有压抑的、相对无言的沉默。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望向商时砚,问:
“我喝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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