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完成自我催眠，成功将“苟”字真言烙印在灵魂深处，准备就这么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时候——
“叮！”
一个熟悉到让他头皮发麻、浑身牛毛倒竖、充满了恶趣味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如同惊雷劈在牛角尖上！
牛德浑身一个激灵，四蹄猛地一蹬，硕大的牛头“哐当”一声就撞在了面前的磨蹄石上，撞得他眼冒金星，牛角生疼。
“又来了！又来了！夭寿啦！”牛德捂着撞疼的牛角，内心疯狂哀嚎，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果然，那机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或者说幸灾乐祸），清晰无比地播报：
“检测到洪荒大事件‘鸿钧成圣，紫霄开讲’！宿主内心‘向往’与‘恐惧’交织，情绪波动剧烈，符合任务触发条件！现发布作死…咳…机缘任务：【紫霄宫外，大道偷听】！”
“任务目标：于鸿钧道祖紫霄宫开讲第一日，宿主需抵达紫霄宫外围混沌区域（非入宫），成功偷听至少一刻钟大道之音（能听清多少算多少）。任务时限：三千载后，开讲首日。”
“任务奖励：【接引的脚皮】*1。”
系统话音未落，一个散发着极其微弱、混杂着檀香与某种难以言喻酸馊气味的物品虚影，在牛德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小块蜡黄色、质感如同枯槁树皮、边缘还带着点可疑卷曲的…皮屑？旁边还有一行闪烁的小字说明：
“物品名称：接引的脚皮。
来源：西方教接引道人苦修时，足部新陈代谢的产物。
成分：蕴含微弱寂灭禅意（约0.0001%）、微量脚部真菌群落（活性良好）、汗渍结晶（已风化）。
效果：微弱精神污染\/干扰（被动散发，可对近距离目标造成轻微不适、恍惚）；极小概率触发目标短暂‘四大皆空’幻象（持续时间：0.1-1息），使其陷入对存在意义的哲学性迷茫（效果视目标精神抗性及脚气浓度而定）。备注：请勿口服，可能导致严重的‘看破红尘’后遗症及消化不良。”
“任务失败惩罚：强制向方圆百里内所有拥有灵智的生灵（无论敌友），以最高音量、最大覆盖范围，实时广播宿主‘盘古大神没穿秋裤’笑话十遍！广播过程附带宿主实时位置精确坐标定位！”
嗡——！
牛德感觉自己的牛脑子像是被混沌神雷反复犁了十遍！
偷听道祖讲道？在混沌边缘？听一刻钟？
奖励…奖励是接引道人的脚皮？！
失败惩罚…是把那个让他恨不得钻进地心永世不出的秋裤笑话，对着方圆百里所有能喘气的玩意儿，吼上十遍？还附带精确导航？！
“噗——！”牛德一口老血（混合着草腥气）差点喷出来，四蹄一软，直接瘫倒在地，牛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充满了极致的惊恐、荒谬和愤怒。
“系统！！”牛德在心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牛蹄子疯狂地刨着地面，掀起尘土草屑，“你玩我！你绝对是在玩我！偷听道祖讲道？！那是混沌！混沌啊！进去就死！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你让俺去偷听？俺拿命去听吗？！”
“还有那奖励！接引的脚皮？！精神污染？四大皆空幻象？这玩意儿有个屁用！难道让俺拿它去糊凶兽的眼睛？还是等俺快被打死的时候，掏出来让对方闻一闻，祈祷他陷入一息的人生迷茫？俺牛德就算再不堪，也是有尊严的！俺不要脚皮！不要！！”
“最最最过分的是那个惩罚！！广播秋裤笑话十遍？！还带定位？！”牛德想到那个画面，浑身牛毛都炸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巨型刺猬，“方圆百里啊！别说那些大能了，就是随便路过一头开了灵智的野猪精，听到这个笑话，再知道是俺牛德讲的…俺这‘异味牛魔’的名号怕是要升级成‘盘古秋裤传播者’外加‘洪荒第一谐星’！社死到永世不得翻身！还会引来多少觊觎盘古根脚的大佬关注？俺会被抓去切片研究的！绝对会！！”
牛德越想越绝望，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猛地翻身，四蹄跪地，对着虚空（他也不知道系统在哪）砰砰砰地磕头，坚硬的地面都被砸出了几个小坑：
“系统大爷！系统祖宗！求求您了！高抬贵手！放过俺这头可怜的小牛吧！俺知道错了！俺不该在心里偷偷向往紫霄宫！俺不该腹诽您的奖励奇葩！俺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安分守己的好牛妖！这任务…这任务俺真接不了啊！去了就是死路一条！不去也是社死加可能被切片！横竖都是死啊！您老行行好，换个惩罚行不行？哪怕让俺去舔凶兽的屁股，俺…俺也认了！只要别广播那个笑话！！”
牛德声泪俱下，情真意切，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卑微的求饶词都倒了出来。然而，脑海中的系统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个任务提示框，如同冰冷的墓碑，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倒计时已经开始悄然跳动。
绝望如同藤蔓，缠绕着牛德的心脏，越收越紧。
去混沌？十死无生！连大罗金仙都不敢说能随意穿梭混沌边缘，他这小身板…混沌气流一刮，估计就成混沌尘埃了。
不去？广播秋裤笑话十遍？附带精准定位？
牛德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可怕的画面：
一头威武的金龙盘旋在天空，龙脸上满是鄙夷和戏谑：“哞！盘古大神开天累劈叉，因为祂老人家没穿秋裤啊！哈哈哈！坐标xxx，YYY，有头牛妖在讲笑话，大家快来看啊！”
一只优雅的凤凰梳理着羽毛，凤眸中带着促狭：“没穿秋裤…咯咯咯…真有趣，那头牛妖在xxx，YYY，我们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甚至是不周山深处，某个威严的麒麟打了个响鼻：“哼！盘古秋裤？荒谬！不过…坐标xxx，YYY？盘古根脚的气息？有点意思…”
更别提那些隐藏在暗处，对盘古遗泽虎视眈眈的凶戾目光…
“不！！”牛德发出一声凄厉的牛吼，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疯狂地甩着牛头，试图把这些恐怖的联想甩出去。社死是小事，物理意义上的彻底消亡也是小事，但社死之后被大佬抓走研究切片，那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终极噩梦！
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十死无生的混沌边缘，和社死加被切片研究的双重恐怖之间，牛德那根深蒂固的“苟命”本能，最终艰难地、痛苦地、屈辱地…做出了选择。
“去…去混沌边缘…”牛德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悲壮，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总比…总比原地社死…然后被整个洪荒围观、再被大佬抓去研究…强…强那么一点点吧？”
他感觉自己的牛生一片灰暗，前途无亮。这该死的系统，简直就是他牛生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不，是直接把他往绝路上推的刽子手！
“系统！俺…俺接受任务！”牛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了这句话，内心在滴血。
“叮！宿主已接受任务：【紫霄宫外，大道偷听】！任务倒计时启动！请宿主尽快准备，路途遥远，混沌难行，建议提前出发！祝宿主好运（虽然可能没有）！”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欢快。
“好运你个头！”牛德悲愤地在心里回骂了一句。
任务接了，混沌必须闯了。牛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开始清点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寻求一丝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他首先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撅起屁股，伸出前蹄，仔仔细细地在那个贴了【初级隐匿符】的关键部位摸了又摸，按了又按，确认那张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符箓还牢牢地粘着，没有脱落。
“宝贝符啊，俺老牛的命根子…不是，命根符啊！这次去混沌，可就全靠你遮掩俺这‘尊贵’气息了！你可千万要顶住啊！”牛德对着自己的屁股念念有词，一脸虔诚。
接着，他又把那个小布包（用某种坚韧灵草叶缝制）掏了出来，里面是上次签到获得的【盘古的脚皮屑】。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点灰白色的、如同岩石粉末般的碎屑，用口水沾湿了前蹄，然后无比庄重、无比珍惜地…在自己那身青黑色的牛皮上，特别是胸口、额头、屁股（隐匿符旁边）等要害位置，均匀地涂抹、摩擦。
“盘古老爷子，看在俺是您身上掉下来的…呃…一部分的份上，保佑保佑您这点脚皮屑吧！不求刀枪不入，只求混沌气流刮过来的时候，能多扛那么一丝丝！给俺留个全尸…不，留根牛毛也好啊！”牛德一边涂，一边碎碎念，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涂完之后，他感觉…嗯，好像牛皮是稍微硬了那么一丢丢？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最后的重中之重，是激发【混沌青萍脚气】。牛德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丹田里那点微薄的混沌气流（修炼《大道阴阳无极功》攒下的），按照一种本能的、极其别扭的方式运转。
“嗤——”
一股淡青色的、带着浓郁混沌草腥气的烟雾，如同有生命般从他全身的毛孔（尤其是四蹄和尾巴根）缓缓渗出，迅速将他整个牛身包裹起来。烟雾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原始的、混乱的、与周围洪荒灵气格格不入的气息。
牛德使劲吸了吸鼻子，嗯，还是那股熟悉又令人忧伤的“牛德专属”味儿。但此刻，这味道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混沌青萍脚气啊…俺唯一的依仗了！”牛德看着自己周身缭绕的淡青色烟雾，眼神复杂，“都说混沌凶险，万物难存…俺这身‘脚气’，好歹也算沾了点混沌本源吧？说不定…说不定那混沌气流看在这点‘同源之气’的份上，对俺网开一面？至少…别把俺撕得太碎？”
他努力给自己找着理由，试图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勇气。他甚至异想天开地琢磨：“俺这身混合了隐匿符、盘古脚皮屑和混沌青萍脚气的‘生化防御’，说不定…是俺能在混沌边缘苟活片刻的最大底牌？”
虽然这底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拙劣的笑话。
牛德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这小小的、充满异味（现在又加了脚皮屑味道）的山谷，眼神里充满了留恋和诀别。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三千载…”他低声念叨着任务时限，又看了看系统导航里那指向混沌深处、遥远得令人绝望的紫霄宫虚影标记，“时间倒是够…可这路…”
他甩了甩头，强行驱散心中的恐惧和犹豫。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是十遍广播加切片，没得选了！
“走！”牛德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无尽悲壮意味的牛吼，四蹄猛地蹬地，周身淡青色脚气烟雾涌动，朝着山谷外，那未知的、凶险万分的混沌方向，踏出了沉重而决绝的一步。
风萧萧兮易水寒，老牛一去兮…但愿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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