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苏守义来了,让她到殓房一趟。
“苏大哥,我小叔呢?”没有看到薛让,段俏颜感到有些奇怪。
虽然早上有些尴尬,现在不见面更好,但是如果对方是故意躲着她的,那也太小气了点。
“他和林大人先行一步,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段俏颜这才想起殓房好像是放尸体的地方:“我们现在是去画尸体吗?”
“对。”苏守义侧身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没有太难看,只是有些发白。
其实段俏颜怕的要死,她是喜欢看悬疑小说,但是不喜欢看真正的死人,而且还是死了一段时间的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看一眼就能挣到钱,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忍住的。
“画像需要的工具都带上了吗?”她忽然想起了这里的画具,应该没有自己以前用的那么齐全。
苏守义点头:“带上了,都是林大人准备的,我看颜色挺齐全的,应该是好东西。”
颜色挺齐全这几个字,有些不太对劲,她又不是去画风景或者美人,要这么多颜色干嘛呢!
“苏大哥,我还需要一根长炭,能劳烦你去帮我找一根吗?”
她不是不会用毛笔画画,只是炭笔画人像会更加的逼真。
幸好对方没有多问,而是让她等着,转身便往另一头长廊走去了。
很快苏守义便回来了,摊开手掌:“是这种吗?”
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手帕,里面装了一小把碳。
“是的!谢谢苏大哥。”
段俏颜快速地接了过去,小心地拿起一根,这种碳一看就是好货色,不愧是有钱人家。
出了门口才发现自己竟然住在林大人的家里,两座石狮子十分霸气地站在两边,头顶的牌匾上印着林府两个大字。
“我们坐马车去?”看着灰褐色的马车,她不由一愣。
“老大说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所以便让林大人给你安排了马车。”苏守义放下脚踏,示意她上去。
马车很普通,走近看才发现车厢的两边有少许的雕饰,看来这林大人应该不会是贪官,不然不会用这么简陋的马车。
车厢里更是简单的不行,可以说啥都没有,不过比骑马要好多了。
苏守义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已经坐好后,才扬起马鞭甩出去。
殓房在衙门的旁边,平日里仵作便在里面验尸。
段俏颜跟着苏守义进去的时候,心里出奇的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屋里的薛让频频往外看,这里离林府并不远,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
难道因为今日早上他说的话不开心,所以不愿意来?
一旁的林江说的话,他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直到看见两人走进来后,脸色才好了些。
“这位便是段姑娘了吧?”林江起身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除了脸蛋漂亮些,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知道张肃为何会极力推荐她。
段俏颜没有行礼,只微笑着点头:“林大人。”
对方身旁还站了一个男子,头上带着一顶帽子,身上还挂着一个大布袋,看样子应该是仵作。
她还是不敢看薛让,只要一看到对方,她便会想起早上的事。
“林大人,既然人已经到了,那便开始吧!”薛让看她一直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放下杯子起身走到了她的身旁。
林江下意识地扫了两人一眼,忽然想起她是带着伤的:“段姑娘可要歇息一会再过去?”
“不必了,林大人,请!”段俏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里又不是藏金子的地方,她巴不得赶紧干完活走人。
后院有很多房子,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看样子是用来停放尸体的。
下人拿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有很多白色的布条。
林江率先拿起一条,打开后包在自己的脸上,还不忘朝三人解释:“尸体的味道有些大,先包裹好再进去吧!”
没想到古代的人也这么讲究,不过要是有口罩就更好了。
推开门后,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段俏颜下意识地闭气,小脸很快便被憋得通红。
虽然她憋气了,但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还是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钻去。
尸体停放在屋子中间位置,一块麻布从头盖到脚。
薛让跟在她身旁,时不时地看向她。
仵作走上前,掀开麻布,回头看向段俏颜。
刚刚还挺淡定的人,现在腿脚都发麻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薛让握着她的手腕:“别怕,我在。”
段俏颜抬头看向他,手腕上的温热让她莫名的心安。
来到尸体旁后,她僵硬地挪动脖子,强迫自己去欣赏那张开始腐烂膨胀的死人脸。
难怪张肃这么焦急让她们马上出发,此时尸体的肉已经开始发黑了,要是再放几天,估计牙齿指甲都要脱落了。
她一点一点地扫视死者的脸,哪怕一个小小的疤,她都没有错过。
幸好她脑瓜子聪明,只要认真地看上几遍,便能记下来,不然一直对着尸体画画,她真的会疯掉的。
“我记下了。”
她的话音刚落,几人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
走出房间后,下人立马上前锁门,还有几个端着清水过来。
薛让还握着她的手臂,直到前三人都洗完手,才慢慢地松开。
五人回前院后,直接到了书房,下人又端来了热茶。
林江坐在主位,其余几人也纷纷坐下了。
“段姑娘还好吧?”
她灌了一大口热茶,舌头都被烫到了,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些。
“多谢大人关心,勉强能忍住。”她没有逞强,毕竟自己确实忍得很辛苦。
曾经的她一直待在祖国的怀抱里,那是一个十分安全稳定的地方,她连动物的尸体都没见过几个,更别说死人了。
如今她近距离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薛让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发现她除了嘴唇泛白,其他都还好,应该没有吓得很严重。
“先把死者画下来吧!”
过得时间长容易忘记,万一记不清了,待会还要重新进去一遍,到时候她可不一定能忍住。
但是这话进了段俏颜的耳朵后便变味了,这货一定是还记着今早的事,她刚刚来便让她去看死人脸,现在才刚刚看完,她都还没缓过来又让她去画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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