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那莲藕池子,荷叶边开始有点黄了,正是挖藕的好时候。
段俏颜想着这几天天气好,挖点莲藕回去,等到月底办酒席,还能添几道新鲜菜。
一大早,她就在院里等着了。
“今我上山挖莲藕,谁要去啊?”这一嗓子,把大家都给喊过来了。
莫墨第一个跳出来,兴奋得不得了。
“挖莲藕?是不是那种白白胖胖、一节一节、吃起来咔嚓脆、还带点甜味的?长在泥巴里?怎么挖呀?好玩不?”
她问题一个接一个,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对这事好奇得不行。
田甜草肯定是要去的,段晚现在是他媳妇走哪就跟到哪,标准跟屁虫。
段午本来在劈柴,听见动静也放下斧头过来了。
繁星也笑眯眯地跟上,她也想去山里呼吸点新鲜空气。
几个人带上箩筐、铁锹这些工具,热热闹闹就往山上走。
莫墨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冲在最前头,时不时还回头催大家:“快点呀!你们!”
到了莲藕池边,看着水下那黑乎乎的泥,莫墨更来劲了:“哇!莲藕就藏在这里面吗?我们怎么找啊?”
段俏颜看她那兴奋样,眼珠一转,心里冒出个“坏”主意。
她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墨墨啊,这挖莲藕可是个技术活,特别讲究缘分。”
“得有灵气、有耐心的人,才能摸到最胖最嫩的那段藕,我看你就挺有灵气的,最适合干这个!”
莫墨被她夸得轻飘飘的,头一扬:“真的吗?那我要怎么挖?”
段俏颜憋着笑,指着那浑浊的池水和底下的淤泥。
“简单!把鞋袜脱了,裤腿卷起来,下去用脚踩,凭感觉!感觉到硬硬的长条东西,那就是莲藕!”
“然后再用手顺着摸,把它完完整整地拔出来!这叫‘脚底寻藕,心中有数’!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
安昭和宁昭在旁边听得直捂嘴,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们可清楚,挖莲藕一般都是用铁锹和耙子,哪有人全靠脚踩手摸的。
姑娘这又是在忽悠莫墨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了。
莫墨却觉得这方法又新鲜又神奇,立马就开始脱鞋挽裤腿,嘴里还念叨:“脚底寻藕,心中有数……我明白啦!”
繁星有点看不下去,想提醒她:“莫墨,其实可以用……”
话没说完,就被段俏颜一个眼神给拦住了。
段俏颜悄悄做了个“嘘”的口型,繁星只好把话咽回去,无奈地笑了笑。
段晚和段午已经拿起工具,找好地方开始下锹了。
段午干活很利索,一铁锹下去,再一撬,一大串沾满黑泥的莲藕就露了出来。
繁星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也想帮忙拿个筐什么的。
结果刚弯腰要去拿地上的空箩筐,突然一阵头晕,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就往一边倒!
“繁星!”段午反应飞快,扔下铁锹,一步冲过去,赶紧把人扶住了。
他脸都吓白了:“繁星!你怎么了?别吓我!”
大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繁星!”
“繁星你没事吧?”
“快,扶到那边平点的地方坐下!”
段俏颜也赶紧过来,摸了摸繁星的额头,又看看她的脸色:“脸色有点白,是不是早上没吃东西,低血糖了?还是累着了?”
铁平舟不在,段俏颜也只能大概猜猜。
她让段午把繁星抱到旁边干爽的草地上坐着,背靠一棵树。
繁星缓了一会,感觉好点了,摆摆手说:“没事,可能刚才起得太猛,有点头晕,现在好多了。”
但段午可不放心,紧张得不行,握着繁星的手不肯放。
“真没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吐?渴不渴?饿不饿?”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段俏颜看繁星确实不像有大问题的样子,便说道:“舅舅,你先陪繁星在这歇会,缓过来再说。”
段午使劲点头,那样子,简直想把繁星捧在手心里。
就在这时,旁边“噗通”一声。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只见莫墨已经下了藕池,淤泥淹到她小腿肚。
她正按段俏颜教的“脚底寻藕”法,小心翼翼地用脚在泥里探来探去。
那淤泥又黏又滑,她一个没站稳,差点一屁股坐进泥里,幸好只是溅起大片泥水,把自己糊了一身一脸,成了个小泥人。
“噗——哈哈哈哈!”安昭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宁昭也笑得直不起腰:“莫墨,你这‘脚底寻藕’也太投入了吧!”
莫墨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有点委屈,但更多是兴奋:“这泥好滑啊!不过我好像踩到东西了!硬硬的!”
她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手也伸进浑浊的泥水里摸索。
段俏颜看她那狼狈样,良心发现了一点,喊道:“墨墨,小心点,别摔了!摸到了就顺着劲拔,别用蛮力!”
但提醒还是晚了点。
莫墨感觉自己摸到一个长长的、粗粗的东西,心里一喜,双手抓住,使劲往上一拔!
“嘿——咻!”
结果呢,那莲藕一动没动,她反而因为用力太猛,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这回结结实实一屁股坐进了淤泥里。
“哈哈哈哈!”岸上的人这下全笑疯了,连头晕的繁星都忍不住笑了。
莫墨从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整个人除了眼白和牙,全是黑的。
她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截“莲藕”,不服气地嘟囔:“这莲藕怎么长得这么牢……”
段晚笑着喊:“小莫墨!你拔的那是藕鞭!是老根,当然拔不动!要找旁边新长出来的藕节!”
莫墨这才明白过来,看看手里的“老树根”,又看看笑得东倒西歪的大家,气得直跺脚。
“阿颜姐姐!你骗我!什么脚底寻藕!害我摔成这样!”
段俏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认错:“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快上来吧,洗一洗,用耙子挖,那个好用!”
好不容易把莫墨从泥潭里“捞”上来,看着她那副惨样,大家又是好一阵笑。
段俏颜让安昭带莫墨去旁边小溪边稍微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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