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墨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楼七,脸上写满了崇拜。她小声嘀咕:“七爷刚才处理危机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段俏颜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轻轻摇头。
她伸手戳了戳莫墨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回神啦!”
莫墨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楼七那边瞟。
几人又赶了两天路,这天,楼七的货已经到了地方,但是他不放心段俏颜,便让侍卫先把货送过去,自己则留下带着段俏颜她们继续赶路。
当天晚上没有找到住处的几人,只能在乱石堆过夜。
安昭抱着一捆干树枝回来的时候,不远处的乱石堆竟掉了几块石头下来。
一旁的宁昭站起来,打算过去查看,
楼七冲着两人打了个手势:“你俩别动,就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
他从自己后腰那摸出了一把短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乱石堆摸了过去。
铁平舟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迈开大步子往这边赶。
楼七绕到那堆乱石头的后面,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乱石头缝里,竟然蜷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沾满了泥巴和凝固了的血迹,头发又乱又脏,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而且对方的肚子明显鼓得老高,一看就知道是怀了孩子,而且月份不小了。
那孕妇看样子是彻底没力气了,只有胸口那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吊着一口气,没死透。
她好像听到了楼七靠近的脚步声,吓得浑身一哆嗦,使劲往石头缝里又缩了缩。
“是个孕妇!伤得挺重!人快不行了!”楼七赶紧回过头,压着嗓子朝后面喊了一声。
他这一嗓子,不光把铁平舟引过来了,连段俏颜和莫墨也给惊动了,俩人也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段俏颜跑到石堆后面,一眼看到那孕妇的惨状,心立刻就揪紧了。
她二话没说,直接就蹲下身,也顾不上那女人身上有多脏,伸出手非常轻柔地拨开黏在她脸上的那些乱头发。
“别怕,别怕啊,我们不是坏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是路过这里的。”
那女人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的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警惕,嘴唇干得裂开了口子,起了一层白皮,哆嗦着想说话,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铁平舟皱着眉头:“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把人弄回营地再说,她这身伤得赶紧处理,还得喂她喝点水,再不喝水怕是真要不行了!”
安昭一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把孕妇从石头缝里搀扶出来。
有了火光的照亮,大家这才真正看清楚她身上到底有多惨。
除了很多摔倒或者刮擦出来的小伤口,她的胳膊上、后背上,还有好几道明显的刀伤。
虽然看起来不算特别深,没伤到骨头内脏,但是想想看,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流了这么多血,随时都可能咽气。
段俏颜赶紧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干净水和布条,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孕妇清洗伤口。
水碰到伤口,那女人疼得直哆嗦,但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俏颜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
清洗完又找出之前准备好的金疮药,仔细地给她敷在伤口上。
另一边,莫墨把自己的水囊拿过来,凑到孕妇的嘴边,慢慢地喂她喝水。
那女人一开始还有点抗拒,但干渴的本能让她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小口小口地吞咽起来。
喝下去一点水,喉咙没那么干了,她好像终于缓过来一丝丝气力。
她抬起眼皮,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人似乎真的没有恶意。
她眼睛里那种极度的恐惧稍微褪下去了一点点,过了好一会,她好像终于攒了点力气。
小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为什么要救我?”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一群过路的商人,做点小买卖,路过这片地方。”楼七小声地解释着。
莫墨性子比较急,忍不住接着问:“姐姐,你、你这是遇上啥事了啊?怎么一个人,还伤成这样,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来了?这多危险啊!”
那女人一听这话,低下了头,双手下意识护住自己隆起的肚子,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段俏颜看着她那个护着肚子的动作,心里一下子就酸得不行。
同为女人,她太能理解这种为了保护孩子不顾一切的心情了。
她放柔了声音:“你别怕,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你看,你还怀着孩子,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大家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结果——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郭政派抓我回去的人?”
郭政?
这个名字一出来,楼七和铁平舟立刻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段俏颜心里也是一惊,但还是稳住心神,试探着问:“郭政?哪个郭政?我们就是普通做买卖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抓你回去?”
那女人听了这话,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好像要确认他们是不是在撒谎。
看了好一会,她似乎终于相信了,这些人真的不知道郭政是谁,也不是来抓她的。
这一下,她整个人就像一根一直绷得紧紧的弦,突然一下子松开了,瘫软下来。
夜色越来越深了,四周静悄悄的。
“我叫张雪融,我本来就是个乡下给人看病的医女,我家,就住在离这不算特别远的一个小村子里。”
张雪融身上裹着宁昭找出来的一件旧袍子,手里捧着一碗热水。
她的声音慢慢平稳了一些,但带着一种做梦一样的恍惚感,好像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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