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攥得咯吱作响,
他摆了摆手,两个看守走上前,准备把高本田押回牢房,
就在看守解开他手腕上绳索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高本田的身体像一张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猛地绷直。
他的右手闪电般地划过自己的脖颈。
一道寒光闪过。
那是他藏在衣领夹层里的刀片,薄如蝉翼。
鲜血,如同喷泉,从他的颈动脉喷涌而出。
“不好!”
陈义瞳孔猛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晚了。
高本田的脸上,带着一种解脱的诡异笑容,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最后一点生机,随着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
陈义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节瞬间破皮见血。
“操!”
线索,就这么断了。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
周建军跟着赵宇,一前一后走在巡逻的路上。
昨晚的事,他早上听说了,心里堵得慌。
“别想了。”赵宇头也不回地开口。
“这种人,死了干净。”
周建军“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两人走到江边,芦苇荡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还夹杂着年轻男女的低笑声。
周建军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皱起。
赵宇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然后自己绕了个圈,从另一边走开了。
周建军看着赵宇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赵宇是过来人,理解这些被压抑的年轻人。
可规矩就是规矩。
巡逻结束,周建军回到食堂,正赶上午饭。
他刚找了个角落坐下,谭玉就端着饭碗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张婷。
谭玉把饭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没说话,眼睛却瞟向了不远处一个正在吃饭的女职工。
那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周建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回头看着谭玉那张紧绷的小脸,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好看吗?”谭玉的声音,酸得像泡了三天的醋。
周建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想笑,又觉得好气。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就那个,扎辫子的。”谭玉的下巴微微抬起,像一只斗气的小公鸡。
“我刚才在看王铁牛来了没有。”周建军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还有,她没你好看。”
谭玉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住。
旁边的张婷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油嘴滑舌。”
周建\"张婷同志,你要是不想吃我做的腊肠,可以还给我。”
张婷被他噎了一下,看着自己碗里那块油汪汪的肉,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没舍得还回去。
周建军也懒得跟她计较,毕竟是谭玉的朋友。
吃完饭,周建军发现王铁牛还是不见人影。
“高哥,看见铁牛没?”他问正在收拾碗筷的高保国。
高保国摇了摇头。
“没呢,从早上就没见着人。”
周建军又去问了蒋根生,同样没人知道。
他心里泛起一丝嘀咕,那家伙虽然憨,但从不无故旷工。
算了,下午巡逻的时候再去他宿舍看看。
周建军往回走,刚到宿舍区门口,就碰见了刘庆芳。
“建军,这是要去歇晌?”刘庆芳笑呵呵地打招呼。
“嗯,刘姨。”
“你那屋子蚊子多吧?”刘庆芳说着,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纱布。
“这是我从一件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干净着呢。你拿去,把窗户糊上,多少能挡点蚊子。”
周建军看着那块洗得发白的纱布,心里一暖。
“谢谢刘姨,这可帮我大忙了。”
他没有推辞,郑重地接了过来。
回到小屋,周建军找来几颗钉子,把纱布仔细地钉在了窗框上。
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个窗纱的样子。
屋里有些闷,他把门也敞开着,好让空气流通一下。
连着几天的疲惫涌了上来,他往炕上一躺,脑袋刚挨着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就那么虚掩着。
周建军是被一阵急促的擂门声惊醒的。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建军!建军!快开门!”
是高保国,声音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慌乱。
周建军翻身下炕,几步过去拉开门栓。
高保国一头撞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出事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外面。
“铁牛……铁牛被人打了!现在人事不省!”
周建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什么都没问,抓起搭在炕边的外套就往外冲。
卫生室里,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
王铁牛直挺挺地躺在唯一的病床上,双眼紧闭。
他的脸肿得像个发面的馒头,青一块紫一块,额角上还鼓着一个大包,看着触目惊心。
谭玉正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神情专注地刺入他头顶的穴位。
巡逻队的杨林站在一旁,一脸的后怕。
“我巡逻到农场大门口,就看见他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杨林搓着手。
“脑袋边上一摊血,吓得我赶紧叫人把他抬过来了。”
周建军走到床边,看着王铁牛那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眼神冷得像冰。
他转头看向谭玉。
“能治吗?”
谭玉捻动着银针,没有抬头。
“不好说,伤在头上,我怕担责任。”
她的声音很冷静,却也透着一丝犹豫。
“送公社卫生院,或者团部医院。”
“来不及。”
周建军直接打断了她。
“送到地方,天都亮了。那边的条件,不见得比你好。”
他盯着谭玉的眼睛。
“我信你,你治。出了事,我担着。”
谭玉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迎上周建军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从药箱里又取出几根银针。
“只是脑震荡,没伤到里面。”
谭玉下针又快又稳,手法熟练。
“淤血散开就没事了,晚上应该就能醒。”
她拔下银针,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药水。
“我再给他打一针,消炎的。”
就在这时,卫生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齐小琴端着个搪瓷盆走了进来,看到屋里这阵仗,先是一愣,随即柳眉倒竖。
“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
“王铁牛伤得这么重,你们不送医院,在这儿干耗着等死吗?”
齐小琴的目光落在谭玉手里的注射器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谭玉!谁让你动针的?你有医师资格证吗?出了人命你负得起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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