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气氛热烈得有些缺氧。
萧驰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办公室,而是被当成了祭品,摆在了某个神秘仪式的祭坛中央。
校长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萧驰同学,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江城一中的‘镇校之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学校绝对满足!”
旁边的教务处主任连连点头,掏出个小本本,一副随时准备记录“圣旨”的模样。
班主任王建国更是夸张,他不知道从哪摸来一把扇子,小心翼翼地给萧驰扇着风,嘘寒问暖。
“小驰啊,渴不渴?老师这里有上好的龙井。”
“累不累?要不要老师给你捏捏肩?”
“晚上想吃什么?学校食堂的大师傅已经待命了,四菜一汤,顿顿不重样!”
萧驰嘴角抽搐,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感觉自己再待下去,王建国可能就要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洗脚了。
“校长,老师,我……我就是个普通学生。”萧驰试图挣扎一下,“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复习,准备高考。”
“普通学生?”校长大手一挥,声音洪亮,“能让张怀德教授连夜买机票的学生,能叫普通学生吗?那叫国之栋梁!”
“没错!”王建国一脸狂热地附和,“小驰,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的任务,就是保持最好的状态!剩下的所有事,都交给我们!”
萧驰绝望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备战高考,而是在备战奥运,还是那种被寄予厚望的单人项目。
好不容易从领导们的“热情关怀”中脱身,萧驰几乎是逃回了教室。
他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张伟就像个炮弹一样弹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崇拜和激动。
“驰哥!你听说了吗?你要被当成一级保护动物供起来了!”张伟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一圈同学听见。
瞬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敬畏、好奇、羡慕,不一而足。
“低调,低调。”萧驰压了压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只想当个鸵鸟。
张伟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他挺起胸膛,活像个新闻发言人,对着周围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打听来的“内幕消息”。
“……清北的教授啊!知道不?就是那种名字能上教科书的大佬!亲自打电话给校长,点名要见咱们驰哥!”
“学校食堂要给驰哥开小灶!以后驰哥吃的,都是特供!”
萧驰扶额,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偷偷瞥了一眼右前方的苏青瑶,女孩正假装认真地看着书,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时不时颤动一下的长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
萧驰本想拉着张伟溜去小卖部买泡面,结果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王建国给堵住了。
“小驰,走,老师带你去‘一号食堂’。”王建国脸上挂着慈父般的微笑。
所谓的“一号食堂”,就是教职工专用的小餐厅。
当萧驰端着一个装有红烧肉、清蒸鱼、白灼虾和排骨汤的餐盘,在全校老师的注目礼下坐下时,他感觉自己吃的不是饭,是公开处刑。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还特意跑过来陪餐,一个劲地给他夹菜。
“萧驰同学,多吃点鱼,补脑!”
“这个虾很新鲜,补充蛋白质!”
萧驰味同嚼蜡,他只想赶紧吃完,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甚至看到,远处角落里,体育老师老刘正拿着个黑色保温杯,一脸欣慰地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说:“看,我的新人类理论,果然没错!”
下午,萧驰躲进了他的“专属自习室”——物理实验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太可怕了,当国宝比当学渣累多了。”他忍不住吐槽。
掏出手机,点开神仙群,他准备好好地发泄一下。
刚一进去,就看到群里正因为他的事,聊得热火朝天。
月下老人:“【图片】哎呀呀!小友你看,你和那个苏家女娃娃的红线,现在红得都快发紫了!旁边那个三中女娃娃的线,也悄悄缠上来了!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图片上,一根粗壮的红线和一个纤细的红线,正扭扭捏捏地朝着代表他的那根主线靠拢。
财神爷:“什么红线不红线的,俗气!@萧驰小友,我已经帮你联系了京城最大的出版社!你的《清北学神压轴秘籍》,保证给你安排最好的版号!咱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齐天大圣:“没劲!一个凡人教授就把你搞得这么紧张?想当年俺老孙面对十万天兵天将,眼睛都没眨一下!@萧驰小友,要不要俺老孙给你一根猴毛,吹个分身出来替你应付他们?”
萧驰看着这群神仙的建议,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正准备吐槽,班主任王建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驰,你在实验室吗?别动!千万别动!张教授……张教授的飞机提前到了!他现在就在校门口!我们马上过去接你!”
王建国的声音,激动得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不到五分钟,实验室的门被“轰”地一下推开。
校长、王建国,还有一群学校领导,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看起来六十多岁,但精神矍铄,目光锐利。他一进门,视线就精准地锁定在了萧驰身上。
“你!就是萧驰?”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教授好,我是萧驰。”萧驰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龙夏数学界的泰山北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萧驰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眼神,不是看学生,也不是看天才,而是一种……一种考古学家发现活体恐龙时的狂热与虔诚!
“孩子!你可让老头子我好找啊!”张教授激动地摇着萧驰的手,“那几道题的思路,你是怎么想到的?尤其是第291题的优化解法,简直是神来之笔!它至少能让‘龙盾’系统的运算效率,提升百分之零点一!”
“龙盾”系统?那是什么?
萧驰一脸茫然。他只是觉得那个解法可能更简单而已。
一旁的校长和老师们,也都听懵了。他们虽然不懂什么“龙盾”系统,但“提升百分之零点一”这个概念,从张怀德教授嘴里说出来,那绝对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张教授没有理会旁人,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稿纸。
“来来来,小驰,你坐!我们好好聊聊!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困扰了我大半年了,你帮我看看!”
说着,他竟直接拉开椅子,把稿纸铺在实验台上,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一群目瞪口呆的学校领导。
萧驰彻底麻了。
他看着面前这位恨不得把他脑子扒开看看的顶尖教授,又看了看窗外。
夕阳西下,高三(七)班的教室灯火通明。他仿佛能看到,苏青瑶正坐在窗边,安静地做着题。
他只想和她一起考个好大学,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了国家级的科研项目里去了?
“那个……张教授,”萧驰清了清嗓子,决定抢救一下自己的人生,“其实,我就是瞎蒙的。我的目标,还是考大学。”
“考大学?”张教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以你的能力,还需要参加高考?我直接给清北校长写一封推荐信,你现在就可以被特招!不,龙夏所有大学的任何专业,你随便挑!”
张教授斩钉截铁地说。
“我这张老脸,还是值几个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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