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雨的演讲一结束，宋忆江便悄然起身离开了礼堂。
他原本打算直接去后台找她，给个惊喜，却被工作人员礼貌地拦在了外面——“同学，抱歉，后台只允许工作人员和持证学生进入。”
宋忆江摸了摸鼻子，只好作罢。
“行吧，那我就在外面等她。”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到礼堂外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翻看刚才在台下抓拍的照片——镜头里的江念雨站在聚光灯下，眉眼如画，气质出尘。
他一张张划过，时而放大细节，时而蹙眉摇头。
“这什么破手机……”他低声吐槽，嫌弃地戳着屏幕，“根本拍不出她十分之一的好看。下次非得换个像素最高的不可。”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指却诚实地点开了云备份，将每一张“不够完美”的照片都小心翼翼地上传保存——在他的眼里，关于她的一切都值得珍藏。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终于，礼堂内传来一阵喧哗，毕业典礼正式结束了。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人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瞬间将门口的广场淹没。
宋忆江立刻从花坛边站起身，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焦急地在攒动的人头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相似的学士服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他快要被焦虑淹没时，一个清甜又带着急切的声音，穿透鼎沸的人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宋忆江！这里！”
他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涌动的人潮深处，江念雨正努力地踮着脚尖，高高地举着手臂，用力地朝他挥舞。
她早已换下了那身华丽的礼服，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和简单的牛仔裤，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温婉文静，像一株静静绽放的栀子花。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来了！”
宋忆江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迎面而来的人流之中。
他逆着方向，像一尾灵活而坚定的鱼，巧妙地侧身、避让，目光始终牢牢锁定着那个方向。
人群推挤着他，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另一边的江念雨，也同样在行动。她顺着人潮的方向，却不再是随波逐流，而是精准地朝着他所在的位置，一步步坚定地靠近。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思念，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汹涌的人潮仿佛成了考验，也成了背景。
他们一个逆流而上，一个顺流而下，目光在空中紧紧交缠，脚步在嘈杂中为彼此导航。
所有的障碍和距离，都在这一刻，被双向奔赴的坚定步伐，一寸寸踏平。
当宋忆江终于突破最后一道人墙，江念雨几乎是直接扑进了他张开的怀抱里。
他稳稳接住她，感受到怀里真实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悬了三天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周围还有零散的同学经过，投来善意的目光和窃笑，江念雨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快走……好多人看……”
宋忆江低笑，手臂却收得更紧，在她耳边用气音说：“怕什么？我抱自己女朋友，合法合规。”
话虽如此，他还是依着她，牵起她的手，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穿过广场，拐进一条通往实验楼后方的林荫小径。
这里平时就少有人来，毕业典礼刚散场，更是静谧无人，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江念雨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睛亮晶晶地，像是盛满了碎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谈好几天吗？事情都顺利吗？累不累？”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宋忆江只是笑着，任由她捧着，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问题太多，我一个一个答。”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微哑，却异常温柔，“事情谈得很顺利，比预想快。至于为什么回来……”
他顿了顿，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某个小笨蛋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缺席？”他轻声说，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在龙城那几天，看着那里的雪，就在想，你要是也在就好了。然后就更想你了，想到……无论如何都得飞回来，亲口告诉你。”
江念雨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深邃的目光和低沉的情话里。
“而且，”他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熟悉的痞气，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某个人昨天半夜，好像还发了条只有两秒的语音……叫得我魂都没了，不回来亲自‘讨教’一下，岂不是亏大了？”
江念雨的脸瞬间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羞得又想往他怀里钻：“你……你别说那个！我……我那是手滑！”
宋忆江笑着不让她逃，顺势将她轻轻压在身后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干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圈出一方小小的、只属于两人的天地。
“好，不说那个。”他从善如流，目光却更加灼热地锁住她，“那说说，刚才在台上，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树影婆娑，光斑跳跃在他们身上。江念雨仰头看着他，看着他风尘仆仆却依旧帅气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爱意，所有害羞和紧张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
“我在想……”她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的赞歌，果然是为你而唱的。”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毛、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宋忆江，”她唤他，眼中水光潋滟，“谢谢你回来。还有……我也好想你。”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试探，这个吻带着压抑了三天的渴望和失而复得的激动，急切而深入，辗转厮磨，夺走她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她笨拙而热情地回应着，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稍稍退开，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
“以后……”他气息不稳地低声承诺，“每一个你的重要时刻，我都要在场。”
“嗯。”江念雨软软地应着，脸颊绯红，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幸福和甜蜜，“拉钩。”
他低笑着，伸出小指，郑重地勾住她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缠绕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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