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先告辞了。”
“咯咯……去吧,路上小心些,我让人送送你。”
眼看客印月静静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半晌没有动作,程光阳生怕再待下去,对方会把自己吃了,赶忙主动起身告辞。
见程光阳如此羞涩,客印月捂着嘴浅笑片刻,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再为难他。
当即挥了挥手,从门外召来几名丫鬟,让众人送程光阳回家。
…
程光阳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
刚进府邸,他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好多家丁仆从,深夜不睡,反而在前厅和后院间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见自己的从弟程光逢也在其中,程光阳忙伸手拦住对方,皱眉问道:
“光逢,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大兄,你终于回来了。”
程光逢抬眼一看,发现是程光阳,声音焦急道:
“你白天出去没多久,嫂子就腹痛难忍,老太太知道她要临产,派出许多人,一边去请稳婆,一边去寻大兄。稳婆咱们倒是找来了几个,就是寻不到大兄你在哪里。”
“什么……那阮芷,她,她现在怎么样?”
程光阳闻言,心中顿时自责不已,连忙上前几步,抓住程光逢的双臂。
“嫂子一直难产,从午后开始生孩子,生到现在,足足折腾了三四个时辰,血水都接了好几盆。”
见程光阳脸色发白,眼神中满是惊恐,程光逢担心吓到他,连忙话风一转道:
“好在有惊无险,就在刚刚,嫂子总算顺利生产,捡回了一命。大兄放心,我让人问过稳婆了,是弄璋。”
弄璋就是生了男孩的意思。
程光阳听到这里,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赶忙松开程光逢的手臂,向后院厢房赶去。
厢房门外,此时围满了人。
几个上了年纪的稳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相继从陈阮芷的房中走出来。
为首一个稳婆,怀中抱着襁褓,抬眼望去,正好见程光阳来到门外,心里猜到他就是程家的主人,忙笑着说道:
“程老爷,恭喜恭喜,你家夫人生了一个麟儿,母子平安。”
程光阳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自己的儿子,得知母子平安,心中欢喜不已,转头吩咐身后的程光逢道:
“光逢,今日过来帮夫人接生的稳婆,每人赏银三十两,其他帮忙的丫鬟、家仆,每人赏银五两。”
“啊,多谢程老爷,多谢程老爷……”
听到自己有三十两银子可拿,在场的几名稳婆,自然喜得合不拢嘴,口中千恩万谢。
程光阳没空耽搁时间,命众人留在房外,自己立刻掀开门帘,进入厢房,来到妻子陈阮芷的面前。
“阮芷……”
见妻子汗水淋漓、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程光阳忙握住她的手,鼻头发酸道:
“都怪我不好,连累你受了这样一场大罪,几乎折了半条性命。”
“程郎,你白天去哪里了,呜呜……”
听到程光阳的声音,陈阮芷艰难地睁开眼睛,心中又高兴,又委屈,泪水簌簌道。
程光阳低下头道:“我,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是不是那位从金陵来的王姑娘。”
陈阮芷边抽咽边道:“你今日一直不在家,莫非是过去陪她了吗?”
程光阳愣了愣,原来妻子什么都知道。
“当然不是。”
见陈阮芷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程光阳忙举起手,赌咒发誓道:“阮芷,我今日绝没有去她那里,你相信我。”
见程光阳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在撒谎,陈阮芷心里的委屈,这才消散了不少。
沉默了不知多久,她忽然压低声音,主动开口道:
“程郎,等过些日子,你便把王姑娘接到家中吧,你是堂堂四品大员,总在外面养人,传扬出去,你的面子上难看,妾身也会被人议论,说我是悍妇。”
“阮芷……”
听到妻子这个时候,竟然跟自己说这些,程光阳越发感到羞愧,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阮芷见状,缓缓从被褥中伸出手,边抚摸他的脸边道:
“程郎,其实我知道,你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只要妾身在你心里的位置不变,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程光阳抓住妻子的手,连连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
…
六月下旬,陈阮芷为程光阳顺利诞下一子。
程光阳大喜,取《中庸》“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一句,给儿子取名为“程明诚”。
消息传出,京城中无数达官显贵,立刻亲自登门道贺。
兴明社这边不用说,听闻社长有后,所有社员基本都来了,众人光是给程光阳送的贺礼,加起来就快有二万两。
除了兴明社之外,其他的在京高官,像齐、楚、浙三党,甚至东林党中一些对程光阳印象不错的人物,也都各自派人前来道贺。
如史继偕、张瑞图、亓诗教、顾秉谦、刘一燝、孙承宗等人。
“复甫、弟妹,恭喜恭喜,你们如今总算有儿子了……”
程府后院厅堂,周延儒低头看了看陈阮芷手中的婴儿,向程光阳和陈阮芷道贺罢,神色忽然一黯。
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有些迟疑。
程光阳看出他有心事,一面让陈阮芷抱着儿子出门,一面低声问道:
“玉绳兄,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周延儒低声道:“复甫,昨日常州老家那边,家仆传来消息,家父半个月前身染重病,只怕没有几天寿元了,我要马上回家,准备后事。”
“啊……”
程光阳闻言,先是脸色微变,随后叹了口气道:
“玉绳兄,生老病死,乃自然之理,你要节哀珍重。”
“这些我当然知道。”
周延儒语气沉重道:“复甫,我这一去,恐怕未来三年都要在家中守制,不能再帮你做事了。”
“今后社团的事务,你可交由载甫来负责,载甫自从上次丁忧回京,已从庶吉士升到翰林院编修,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今后你在皇上面前,多帮他美言几句,有机会就让他上位,别让他一直呆在翰林院里熬资历。”
程光阳颔首道:“载甫兄的能力,我自然是清楚的,玉绳兄放心,等过了明年的京察大计,我马上想办法,将载甫兄弄到詹事府来。”
“好,这就好……”周延儒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周延儒这次不走的话,程光阳将来有什么推荐升迁的机会,自然是优先考虑他的。
但是没办法,官员但逢父母病逝,必须回家守制三年,否则便会被千夫所指。
接下来的三年,周延儒势必只能退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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