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岚和他手下的“寒翎卫”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如同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
五百澜国残兵,大部分被当场格杀,只剩下领头的副将巴图和十几个亲卫被活捉。
当浑身是血的鹤归岚押着俘虏走出山洞时,他看昭昭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竟然就是这么个小姑娘猜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震惊、佩服、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敬畏。
他走到昭昭面前,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本以为是我这里有叛徒,可是,竟是被你揪出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昭昭神秘的笑了笑,“你猜猜呀~”
鹤归岚:“……”
巴图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
是昭昭算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戎马生涯十几年,信奉的是刀剑和实力,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一场关乎数千人生死的战局,竟然会被一个十二岁小丫头的“算卦”给决定了。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谁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郡主神机妙算!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郡主威武!”
“多亏了郡主,不然让这帮孙子跑了,后患无穷啊!”
周围的士兵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对着昭昭行礼,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崇拜。
昭昭坦然地受了他们的礼,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副将巴图面前。
巴图恶狠狠地瞪着她,啐了一口血沫:“要杀就杀,别他娘的废话!”
昭昭也不生气,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两声。
“看你这面相,印堂发黑,眉心带煞,本该是个横死之相。不过你命宫里还有一丝生气,看来是死不了了。”
她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再给你算一卦吧,看看你们除了躲在这里,还留了什么别的‘惊喜’给我们。”
巴图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昭昭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额前、眉心、鼻梁几个地方飞快地点了几下。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鹤归岚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做的。
“嗯……迁移宫晦暗,田宅宫有火光之灾……”昭昭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你们在我们的粮仓里动手脚了?”
巴图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昭昭看到他这反应,心里就有数了。
她猛地回头,对着鹤归岚厉声喝道:“四哥,快!回营!粮仓!你们的粮仓里有炸药!”
“什么?!”
鹤归岚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天狼关的粮仓,储存着全军上下一个月的口粮,是整个关隘的命脉所在!
如果粮仓被炸,他们就全完了!
“快!传我将令!所有人,立刻回营!”鹤归岚的魂都快吓飞了,他翻身上马,对着副将吼道,“你带一队人,把这些俘虏押回去!快!”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天狼关狂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回去晚了,看到的是一片火海。
当他们赶回营地时,远远地就看到粮仓的方向一切正常,并没有冒烟起火。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鹤归岚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一队工兵冲进了粮仓。
经过一番紧张的搜查,他们果然在粮仓最底下的几袋粮食下面,找到了十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上面还连着引线。
一个懂行的老兵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脸都白了。
“将军!这是赵国军工厂最新研制的‘震天雷’!这十几个要是同时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鹤归岚听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瞬间湿透了衣甲。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昭昭提前算了出来,后果会是怎样。
他们所有人,都会在睡梦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当危机解除,鹤归岚再次走到昭昭面前时,他二话不说,对着昭昭深深地鞠了一躬。
“昭昭,今日多谢你,救了我们全营上下几千人的性命。”他摘下了脸上的修罗面具,露出一张清俊温和的脸,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感激和歉意,“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小看了你,我向你道歉。”
昭昭看着他,心里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她笑了笑:“四哥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鹤归岚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忽然有些触动。
他想,或许他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收养她了。
这样一个有本事、又识大体的女孩儿,谁会不喜欢呢?
夜色渐深,天狼关的营地里却是一片欢腾。
澜国残兵被一网打尽,粮仓的危机也顺利解除,鹤归岚特地命人宰了牛羊,犒赏三军。
主帐之内,篝火烧得正旺,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热烈。
而今天最大的功臣——昭昭,则被安排在了最靠近主位的位置,身边坐着鹤临渊和鹤归岚。
将领们轮番过来向她敬酒,言语之间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郡主,末将敬您一杯!您今天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是啊是啊,要不是您,我们现在估计都去见阎王了!”
“郡主真是神了!您那算卦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们?”
昭昭被他们吵得头疼,只能一边应付,一边求助地看向身边的两个哥哥。
鹤临渊直接冷着脸,把那些凑过来的将领一个个都瞪了回去。
鹤归岚则是笑着打圆场:“行了,都别围着郡主了,让她好好吃点东西。今天打了胜仗,大家尽兴喝,都算我的!”
将领们这才笑着散开。
鹤归岚亲自给昭昭夹了一块烤得焦香的羊腿肉,放到她碗里,语气温和地问:“昭昭,累了一天,多吃点。”
他现在看昭昭是越看越顺眼。
之前那些什么“来历不明”、“心怀叵测”的疑虑,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对昭昭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四哥不好相处。
“对了,昭昭,”鹤归岚好奇地问,“你这算卦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我看你那手印,好像是白云道观的法门。”
昭昭啃着羊腿,含糊不清地答道:“哦,跟一个老道士学的,他看我骨骼清奇,硬要传给我的。”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鹤归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得了高人传授,怪不得如此厉害。
看来父亲收养她,当真是捡到宝了。
他心里对烬王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觉得父亲果然是深谋远虑,不像他,看人只看表面。
帐内的气氛其乐融融,只有角落里的一个人,与这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
谢砚礼依旧被看管着,他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前只放了一碗清水和一块干饼。
虽然鹤临渊和鹤归岚没有再明确地把他当犯人对待,但营中的士兵们对他的敌意和鄙夷,却没有丝毫减少。
昭昭一边吃着,一边用余光注意着他。
看到他那副孤零零的样子,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放下羊腿,端起一碗热汤,起身朝谢砚礼走去。
鹤临渊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给他送点吃的。”昭昭说,“他今天也受了伤,光吃那个怎么行?”
鹤临渊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死不了。你给我坐下。”
“我不。”昭昭甩开他的手,“鹤临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澜国人狡猾得很,如果不是谢砚礼拼死护着五哥,五哥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就算他有错,也功过相抵了!”
“功过相抵?”鹤临渊冷笑,“昭昭,你别太天真了。他北汉太子的身份是事实,他背叛过你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你今天对他心软,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负责!”
两人的争执声,让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鹤归岚也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对昭昭建立起来的好感和信任,在听到鹤临渊这番话后,又开始动摇了。
是啊,他怎么忘了,那个谢砚礼,可是北汉的太子。
国仇家恨,岂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昭昭今天表现出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得有些不正常。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得了高人指点,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拥有如此神鬼莫测的卜算之术。
除非……
除非她根本不是在“算”,而是她本来就知道答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鹤归岚的脑海里疯狂滋生。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是谢砚礼和昭昭里应外合,演给他们看的一出苦肉计?
谢砚礼故意被抓,受尽酷刑,博取同情。
然后昭昭再“神机妙算”,找到澜国残兵,发现粮仓的炸药,一步步建立起所有人的信任。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让谢砚礼这个“叛徒”顺理成章地洗白,重新获得烬王府的信任?
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鹤归岚越想,心越凉。
他是天生多疑,在他看来,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背后都必然隐藏着阴谋。
他不能拿整个烬王府,拿父亲和兄弟们的性命去赌!
“临渊。”鹤归岚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走到谢砚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来人!”他沉声下令,“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还藏着什么。”
“四哥!”昭昭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鹤临渊也皱起了眉,他虽然不待见谢砚礼,但也觉得鹤归岚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四哥,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鹤归岚的态度异常坚决,“我是天狼关的指挥使,这里我说了算!搜!”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谢砚礼,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谢砚礼没有反抗。
面对这样的羞辱,他面无表情的承受了。
毕竟,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
士兵们搜得很仔细,连鞋底都没放过。
很快,一个士兵从谢砚礼的内衫夹层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的、用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
“将军!您看这是什么!”
鹤归岚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身边的一个副将,曾经在和澜国的交战中,见过这块令牌。他失声惊叫起来:
“狼头令!这是澜无涯的亲卫令牌!持此令者,可以调动他麾下最精锐的‘血狼卫’!”
“轰!”
这句话,像一个真正的“震天雷”,在整个主帐里炸响!
所有人都傻了。
如果说之前谢砚礼的“叛徒”身份还有待商榷,那么这块令牌的出现,就等于是铁证如山!
他不仅是叛徒,还是深得澜国二皇子信任的核心人物!
“唰啦啦——”
帐内所有的将领和士兵,全都抽出了武器,明晃晃的刀剑,齐刷刷地指向了谢砚礼。
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主帐。
鹤归岚握着那块冰冷的令牌,手都在发抖。
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昭昭面前,将令牌举到她眼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失望。
“昭昭,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有什么话说?”
主帐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愤怒、震惊、失望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刺向站在中央的昭昭和她身后的谢砚礼。
“杀了他!杀了这个叛徒!”
群情激奋,喊杀声震天。
鹤归岚的将领们,一个个双目赤红,手中的武器握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谢砚礼碎尸万段。
鹤归岚看着昭昭,眼中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昭昭,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亲手杀了他。向我们所有人证明,你和这个叛徒不是一伙的,你就还是烬王府的元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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