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礼闭上眼睛,心中涌起绝望。
他想起自己这一生,从小便是被寄予厚望的太子,承担整个国家的重量。
后来国破家亡,他又从尊贵的太子变成阶下囚,变成人人可欺的奴仆。
无数个春去秋来。
饥寒交迫、尊严尽失。
直到遇到昭昭,他才知道被人关心和尊重的滋味。
像永远处于黑暗的人终于寻觅到了一缕光明……
那个小姑娘会为他准备热腾腾的饭菜,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答应你。”谢砚礼睁开眼睛,声音如死灰般平静。
澜无涯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
“记得,你可不是被我胁迫到这儿来的,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我早就谋划好的,你……是叛徒。”
“你这辈子都洗不清了,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人来报。
“殿下,鹤临渊已经杀到谷口了!”
澜无涯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吧,今日倒是能看一出好戏。”
血狼谷谷口,刀光剑影。
鹤临渊一身玄衣似战神临世,腕中长剑似银龙婉转,所过之处血花飞溅!
他的暗卫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的将澜国士兵冲散。
气势恐怖!
“主子,前面就是他们的大营了!“逐风指着不远处的帐篷群。
昭昭紧跟在鹤临渊身后,探入行囊的手紧紧握着那把枪。
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四哥哥和谢砚礼现在怎么样了。
很快,他们冲进了大营。
澜无涯已经在中央的空地上等着他们,身边站着几十名澜国精兵。
“鹤临渊,你来得还真快。”澜无涯冷笑着说道。
鹤临渊没有废话,直接问道:“我弟弟在哪里?”
“别急嘛。”澜无涯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人押着谢砚礼走了出来,“鹤折玉还在里边儿好好地,这一点……你完全可以问谢砚礼。”
谢砚礼一身华服矜贵无恙,只是脸色苍白如纸。
这样一件体面干净的衣裳遮挡了下面的全部伤痛,同样掩埋了他的全部苦衷与心酸。
他抬眸望向昭昭,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悲伤。
“昭昭……”
沙哑的声音好似一把钝刀剜在昭昭的心口上,她差点没忍住冲过去,被鹤临渊拦了下来,“你们这些混蛋!”
“怎么样才愿意放人?”鹤临渊冷声道。
澜无涯摇头:“放人?这事儿本皇子一个人可做不了主,你们兴许应当问问北汉太子的意见。”
昭昭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澜无涯指向谢砚礼:“还要多亏北汉太子,若没有他让北汉过去的旧部一呼百应,咱今日攻打北疆哪儿能有这么轻松呢~”
“他可是大功臣,鹤折玉也是他绑来的人质,本皇子可不敢越过太子殿下擅自做主。”
昭昭心中一震:“怎么会……”
“不相信?”澜无涯大笑,“那你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砚礼身上。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心如死灰。
“谢砚礼,你说话。”昭昭语气染上了几分冷意。
若今日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出了这些岔子,她也只会苛责自己。
谢砚礼缓缓抬起头,看向昭昭。
那一刻,昭昭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和痛苦,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死寂。
“是。“谢砚礼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二皇子说的都对。”
昭昭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主动联系澜国与赵国。”谢砚礼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平静,“我告诉了他们北疆的防务情况,引他们来攻打。”
“为什么?”昭昭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砚礼看着她,心中涌起巨大的痛苦。
可他必须说下去,为了鹤折玉的命。
为了之前的那个承诺。
“因为我是北汉太子。”谢砚礼缓缓说道,“我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
“利用你在烬王府的地位,获取封国的机密。”
昭昭呼吸一滞,“你骗我?”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心里像是下了一场阴云不散的雨,黑压压的一切邪祟都压迫过来。
让人难以承受。
“是,我骗了你。“谢砚礼的声音越来越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
“我故意以弱小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故意骗取你的信任,故意……一切都是算计。”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此次前来北疆……尤其是为了救出鹤折玉深入敌营,他早已做好了牺牲这一条命的准备。
可现在还是难受。
方才所遭受的一切严刑,竟比不上对昭昭说这些话来的更令人难受。
他几乎……不能呼吸了。
“谢砚礼。”昭昭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我本来想过相信你的。”
“你怎么会……是这样。”
“我本就是这样。”谢砚礼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昭昭,从始至终我都说过你是仇人之女,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你效忠?”
“只是蛊虫罢了,你以为我找不到办法解开?”
其实他完全不必多此一举说最后一句话,提及蛊虫。
他是期待昭昭知道自己苦衷的。
这番话让昭昭心口压抑的喘不过气,“从始至终都是谎言,对吧?”
谢砚礼闭上眼睛,心如刀割。
可他必须说下去:“没有。我对你的好,都是演戏。”
“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为了复仇,为了复辟北汉。”
昭昭感觉天旋地转。
她竟然这么蠢……
竟然觉得蛊虫可以控制住这谢砚礼,竟然以为他的确是可以用的棋子。
她太自大了。
“谢砚礼,我对自己……比对你失望。”昭昭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澜无涯在一旁看着这出戏,心中得意极了。
他知道,这样做不仅能彻底断绝谢砚礼与昭昭的关联,还能让封国的人彻底不信任他。
鹤临渊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缓缓抽出长剑:“谢砚礼,你当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也……愚不可及。”
当年灭北汉的,根本就不是他父王!
逐风等人看向谢砚礼的眼神里也满是失望,不……其实更多的是淡然。
看吧,他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被信任的人。
本就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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