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父亲怒气冲冲离开餐厅后,母亲跟在旁边,叹了口气:“唉,晴晴和小稳都长大了,或许咱们对他们的方式,也该改改了。”
“改什么?”父亲皱着眉头,脚步没停,“你啊,就还是太心软。当年咱们没去锦国的时候,A城的那些黑社会什么情况,你全都忘了?晴晴放着文傲这么好的男孩不跟,偏偏找那个什么马。他家里要是但凡说得过去,能让孩子加入黑社会?好,这我先不说,就小稳刚才那些话你也不是没听见,难怪这次回来看着他就不对劲,一点年轻人的朝气没有,浑身都是社会上的流气!学也不上了,不接手家业,非玩社会。行啊,就当没这俩孩子!愿意当黑社会的马仔,愿意嫁给扛把子,都跟我没关系!”
“这话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你还能真不管?”母亲拉住他,“依我看,晴晴比小稳好沟通一些,不然我回头跟她聊聊,看能不能让她男朋友退出黑社会,如果行,咱就给个机会?我看刚才他护着晴晴那股劲儿,倒也是真心的,年轻人走了弯路,也能理解。至于小稳,慢慢来呗。咱还能干几年,看他好像挺崇拜那个肥马的,要是他能退出,小稳说不定也能跟着回头,跟咱去锦国。咱们对晴晴松口,她或许还能帮着一起劝劝小稳。”
父亲冷笑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黑社会这条路,是说退就能退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咱在A城办公社那会儿,那个曾经的扛把子黑桃K,不是人人都喊他一声K爷吗?A城的生意,他说让谁做谁就能做,不让谁做,连夜都得卷铺盖跑路。身家比咱那会儿厚多了,还帮过咱们,我承认他确实是个人物,可结果呢?最后还不是跑路了,下落不明。这条路根本不可能走一辈子!连黑桃K那样的人物都栽了,那个什么马,就是个愣头青,炮灰都算不上!晴晴总说咱陪他们少,他们还太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身不由己。站到这个位置,能说放就放?小稳想开开心心过一生,咱们难道不想让他一直快乐下去吗?可两代人打下的基业,到他们这第三代难道就断了?所以不可能,这是他的使命!”
母亲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老方,你的心思我能不懂吗?可这俩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从晴晴执意回国那天起,咱就该明白,她不想再被约束了。”
父亲没说话,只是步子迈得更快了,可母亲知道,他心里比谁都乱,一边是放不下多年打拼的基业,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孩子,哪头都割舍不得。
母亲看着父亲的背影,放缓了语气:“老方,我知道你生气,但跟孩子置气解决不了问题。这样,最近你先别和他们见面了,等咱俩这几天忙完项目,我找晴晴单独聊聊。母女俩说话,总比跟你聊好。”
父亲脚步一顿,眉头拧得更紧:“你跟她有什么好谈的?你还看不出来?她眼里早就没咱这爹妈了!”
母亲却会心一笑:“行了,嘴上说不管,夜里你指不定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按我说的来吧,你就别管其他的了。”
父亲没再吭声,算是默认了。两人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没再怎么说话,可母亲知道,他心里那股火气,已经消下去不少了。
另一边,肥马三人也离开了餐厅,此刻方晴连车都没心情开了,索性就停在了餐厅停车场,于是肥马发动了自己的车,车厢里气氛沉闷。方稳瘫在后座,烦躁地踹了踹前排座椅:“早知道那天就不该接那通电话!他们说回国要见咱,我就该说没空,省得现在添堵!”
方晴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发飘。刚才父亲捂着胸口差点倒下的样子,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还有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父亲也比三年前更消瘦了些……再怎么吵架,血脉连着呢,内心哪能真的无动于衷?
肥马握着方向盘,茫然地望着前方,车里的沉默让他压抑,刚才方晴父亲的话像回声似的在耳边绕——“黑社会”“不是一个世界”……他偷偷瞥了眼方晴,见她盯着窗外发呆,心里更不是滋味。
依稀记得,自己当保安刚认识方晴那会儿,他就觉得这姑娘像天上的星星,亮得他根本不敢靠近。后来阴差阳错慢慢走到一起,他总告诉自己“爱能战胜一切”,可今天这顿饭,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他确实没路文傲有钱有背景,短时间内肯定也给不了方晴父母想要的答案,或许……自己真的配不上她?
“晴晴,”肥马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声音有点哑,“爸妈那边……要不我再找机会,好好跟他们解释解释?”
方晴转过头,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让他们先冷静冷静吧。”她伸手覆在肥马的手背上,“老公,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肥马没接话,只是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了。方稳在后座翻了个身,嘟囔道:“姐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爸妈就是那样,这么多年一贯如此,你不必理会!等他们知道你有多大本事,肯定得给你道歉。”
肥马扯了扯嘴角,他心里清楚,能让方晴父母满意的,不是他在三城区能罩多少兄弟,有多少地盘,而是路文傲那样的家世和体面。这道坎,自己恐怕真的不好迈过去。
车子驶进三城区,街景渐渐熟悉起来,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飘进车窗。肥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继续往前走,他不能让方晴跟着他愁眉苦脸。
“刚才也没怎么吃饭,饿了吧!”肥马侧头问方晴,又回过头看看方稳,语气尽量轻松,“真香啊,吃点烧烤吧?”
方晴看着他努力挤出的笑容,点了点头。
“得嘞!”肥马踩了脚油门,车子“吱呀”一声拐进巷口,黄家烧烤那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
刚停下车,就瞅见烧烤炉前忙活的身影——留着一头纹理烫,配上一身红得刺眼的休闲西服套装,这不正是曾经的蝗虫吗?肥马心里的惆怅顿时散了大半,扒着车窗就喊:“蝗虫!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蝗虫手里的烤串签子“哐当”掉在炭火炉上,猛地回头,瞧见驾驶座上的肥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也不管围着的客人咋咋呼呼要结账,甩开手里的油刷子就朝肥马几人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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