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
陈凡才仔细观察起来。
房间内的景象冲击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凌乱不堪的床铺。
丝绸睡衣揉成一团扔在枕边。
那被子上，散乱地铺着一堆皱巴巴的旧t恤和旧外套，上面还有汗水干涸后所留下的人形轮廓。
而那个展示柜，玻璃已经碎裂一地。
架子上精心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件。
缺了口的廉价水杯、被划花旧工牌、撕碎又用胶带胡乱粘起的笔记本...
每一个东西都是被破坏过，又重新修补起来。
电脑桌这边呢，没有显示器，只看到键盘上洒落着白色药片，还有一个小恐龙摆件？
陈凡觉得这里面的场景。
给他带来一种沉重的反胃感。
简直在目睹一个疯子的遗迹。
一座由扭曲爱意浇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废墟。
彗星担忧地看着陈凡，她没有理解房间里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背。
“怎么了吗？凡哥。”
“哼！”奈奈可捏着鼻子，有些厌恶地看着房间里的事物。“当然是被某个疯婆子的垃圾堆给恶心到了呗。”
洛康达呆立在门口，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女儿的疯狂以最赤裸、最肮脏的方式摊开在他眼前。
“我...我没想到...”洛康达的腿一软扶着门框才没有摔倒，浑浊的泪水滚下来，“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采薇...我对不起你们...”
洛康达再也支撑不住。
踉跄着逃离这个他不愿意面对的房间。
璇玑看了眼逃走的落康达。
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她走进房间，鞋子踩在了玻璃上，发出咔嚓声。
“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吧。
作为病患来说，这里保存得还不错。”
听到璇玑这么说，陈凡顿了顿，也走了进去。
踏入房间的陈凡立刻闻到了香水味。
安息香树的辛香混合着霉味。
彗星看到陈凡进去，也赶紧进去打开窗去通风。
空气流动让那种压抑的味道消散了一些。
陈凡看到了自己的工作桌的桌面上。
布满凌乱的刻字，深浅不一。
【我的！我的！我的！】
【不准逃！】
【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恨爸爸】
【一起烂掉吧！】
陈凡看着这些刻字只感受到了烦躁。
他看向桌子上最突兀的那个东西。
一只翠绿的q版小怪兽，正傻乎乎地站在一个带线的白色底座上。
陈凡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个。
他下意识地拿起来。
塑料的外壳手感廉价。
他发现这个脑袋是可以拆开的。
于是好奇心的驱使下拧开了。
里面是一个柔软的、硅胶质感的圆形吸口。
陈凡嘀咕。
“这是个什么东西？”
“吮吸器。”璇玑冷冰冰的说出一个名词。
“？！”
即使缺乏相关知识的陈凡不懂。
这是个什么的东西。
但也明白这个名词和这玩意儿挂钩。
一定是某种羞耻的东西。
突然袭来的羞耻感和厌恶感让他猛地缩手。
摆件“啪嗒”掉到地上，开始震动起来。
他明白了这是什么，更明白了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的旧物中间...
在这个尴尬的空间里回荡。
奈奈可烦躁地一脚踢开脚边的空润滑液瓶子。
“啧，这地方待久了真会疯。
赶紧找完东西封了吧，晦气！”
她厌恶地环视四周。
陈凡叹了口气，把那个小恐龙关掉。
毕竟只是人类的正常需求罢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疯婆娘竟然会这样想自己，明明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陈凡环视房间也没有再看见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且里面的空气让他觉得烦躁。
他走到门外。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接触过什么东西。
让王子昂不得不对我，进行封杀。
话说真的什么的话，早就被拿走了。”
“搭档，这些东西，你是否有印象？”
璇玑出门，手里拿着不同颜色的文件夹。
陈凡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些是用来装合同或是机甲档案的。
毕竟作战会议还是会用到纸质材料。
我会把分析出来的机甲技能打印出来发给他们...”
陈凡想起来，那个一直在讲ppt的日子。
“说起来，零度矩阵俱乐部没有颜色的统一。
但腾云职业俱乐部，他们会对文件夹颜色有要求。
比如比赛文件是用白的、机师档案用黄的、赞助商合同用红的...”
“那什么样的文件是用蓝色的？”
“财务啊。”
面对璇玑的突然提问，陈凡也条件反射的回答。
陈凡睁大眼睛，看着璇玑。
璇玑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曾经在腾云俱乐部的会议上。见过所谓的蓝皮文件。”璇玑顿了顿，“准确来说，不是蓝皮，而是蓝色文件夹装的。”
陈凡一想到这个就有些生气。
“这本来就是一种诬陷。
什么狗屁商业机密，我从来没见过！”
璇玑眼睛闪过数据流光，然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王子昂当时是故意询问。
只是为了试探你是否记得。
很显然，他发现你只是认为他在诬陷。
当初他故意赶你走，而且不让你带任何东西。
其实是为了防止你有证据。
没收手机也是为了阻止你的传播。”
随着璇玑的推断。
陈凡终于理清楚了过去来龙去脉。
自己某次意外看到过王子昂的神秘文件。
哪怕自己不记得。
但王子昂为了以防万一。
干脆立刻用污蔑的方式。
先把陈凡送进监狱再说。
但当时有洛家在尽力保自己。
他不能够下死手。
所以假惺惺的装作网开一面的样子，让自己滚？
陈凡想了想。
“该不会是他的贿赂材料之类的吧？
但我们也没有证据啊，我脑子里面也没记忆。”
璇玑点点头。
“我们可以先这样假定，至少以后有个调查方向。”
彗星凑了过来。
“那凡哥，你能想的到具体内容吗？”
奈奈可摊了摊手。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很明显，我们的杂鱼机师当时的记忆力。
估计连内容都没看到，就被人赶走了。
他要是真知道些什么的话。
怎么可能还会在这儿？”
璇玑补充道。
“搭档在离开俱乐部后。
一定会长时间内处于被监控的状态。
这是为了确认安全。
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因为短期内，如果搭档丧生的话。
很明显矛头就会转向他自己。”
彗星听到璇玑讲到丧命两个字时。
立刻担心的看着陈凡。
同时，心里对王子昂升起了一股愤怒。
陈凡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还真是，之前我投过简历。
有几家企业说可以让我来做。
他们网红分析师的幕后运营。
本来聊的挺好的，后面都拒绝了我。
可能就是他搞的鬼。
后面我一直老老实实送外卖。
就没出现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
奈奈可伸了个懒腰。
“那个坏蛋根本没有想到。
你居然一直在攒钱，就等着契约机娘。
更不可能想到。
你能从业余机师一路成长为职业机师。”
陈凡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擅长这种话题。
能够把以前的事情理清楚一点。
已经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唉，我有点用脑过度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
我们就先下去吧。
还有找个阿姨。
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全清了。”
陈凡看了眼自己以前的房间。
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接手俱乐部。
而是在清理一个精神病患的巢穴。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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