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钢琴课,郝胜利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红梅塞给他的小本本,那一百二十多个名字和七百多块的“巨债”,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顺风飘进他的耳朵:“‘梦幻冲锋枪’……真成了?”
“……后天靶场……见真章……”
郝胜利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赵爷爷他们这“风”,散得真够快,也真够广。
走到家门口。看到窗下空地上整齐码放的十几个孵化箱,他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一点。
孵小鸡计划总算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草草扒完晚饭,他招呼小叔帮忙把孵化箱搬进通了电的煤棚。
在一个孵化箱里,还发现了十把崭新的工兵锹。
“蚯蚓暂时挖不了,先放着,他没动。
明亮的灯光下,他瞥了眼电线粗细,还行。
“靶场……电线。”郝胜利脑中闪过路上听到的议论,猛地一个激灵。
“糟了!新土,两百米埋线的新土痕迹。”这个致命的漏洞被他之前忽略了。
他再顾不上孵蛋箱,转身朝着308室狂奔。
突然!
厂区大喇叭刺耳的广播响起:“……全体民兵,紧急集合!紧急通知,……”
“嗡!”
郝胜利头皮瞬间炸开。
暴露了?还是王伯伯他们也意识到了危险?
他脚步更快,几乎是冲到了刘伯伯家门前。
“呯,呯,呯”郝胜利使劲拍着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条缝,刘伯母堵着门,一低头看是郝胜利,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一把将他拽进门内,“砰”地关紧门,压低声音道:“胜利,你这急火火的,吓死婶了!”
郝胜利喘着粗气,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外屋:“华哥他们呢?”
“老刘,胜利来了。”刘伯母先朝里屋喊了一声,接着道:“我怕他们嘴不牢,都撵到同学家睡去了。”
她话音刚落,里屋门开了条缝,刘伯伯探出头,脸上带着疲惫:“胜利,怎么了?”
郝胜利冲到里屋门口,压低声音问:“刘伯伯,靶场那电线,埋了没?”
“还没,打算明天一早去埋。”刘伯伯摇摇头。
郝胜利着急地说:“不行,刘伯伯,现在消息满天飞,我刚才回家的路上都听见几个人在传了,说什么“梦幻冲锋枪”‘后天靶场’的,明天指不定多少双眼睛暗地里盯着,明早去埋,万一被人看见刨出来的新土,全露馅了。”
刘伯伯脸色“唰”地变了,一把拉开门闪身出来:“路上真有人传了?这么快?”
郝胜利点了点头急道:“广播通知民兵集合,王伯伯那边肯定也察觉不对了,现在有心人还想不到靶场那里,但拖到明天早上,可就说不好了。”
刘伯母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道:“老刘,胜利说得在理啊!今天没人注意,明天就说不定了。”
“走。”刘伯伯再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冲进房里,将电工腰带系上把工具插好,套上外衣遮盖住,拉开门就冲了出来,一把抄起郝胜利抱在怀里。
他语速飞快地交代妻子:“你锁好门!谁来也别开,就说我出去巡夜了!”
哎,哎!你们千万小心!”刘伯母连连应声,快步走到门边,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刘伯伯拉开房门,脸上瞬间换上轻松的笑意,故意扬声道:“没事,我帮胜利看看他的孵化箱去!”话音未落,他已抱着郝胜利闪身融入门外沉沉的暮色之中。
民兵紧急集合的哨声还在窗外隐约回荡,王处长正和军代表胡代表站在办公桌前,两人脸色铁青。
消息传的太快,也太广了,九号信息距离县城太近了,已经有消息传回来,“火种冲锋枪”的消息在县城也有部分传播。
‘呯!’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刘伯伯抱着郝胜利左肩挎着一个大布包,闯了进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老王,胡代表,十万火急。”刘伯伯顾不上寒暄,将郝胜利放下,急促道:“靶场埋线必须今晚埋。消息漏得太快了,路上就听见工人议论‘后天靶场’。明早埋线,一百米,两百米的新土痕迹,瞎子都看得见。”
王处长和胡代表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低级却致命的漏洞,让他们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王处长急道:“埋两条线,需要多久?需要多少人手?”
刘伯伯:“两组人,四条壮劳力,同时开工,两个半钟头,工具我都带了,电线在车间,立刻能取。”
胡代表接话道:“没问题,人就在楼下。四个绝对可靠的兵,听你指挥。
王处长道:“好!外围警戒我立刻安排,保证连只耗子都进不去。”
胡代表:“等他们完工,恢复好地表。我立刻调一个排的民兵过去进行夜间越野和匍匐训练。黑灯瞎火的,百十号人在那片地上来回折腾几遍,明天早上保管连个脚印都分不清。训练完,我的人就在那附近设流动哨,明着巡逻,暗里盯着,看谁敢靠近!
王处长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补充道:“动作要快,更要干净!上面的人明天就到,在这之前,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尤其是那个‘钱富贵’,现在碰都不能碰了……”
郝胜利看着已经部署完毕,转头对刘伯伯说:“刘伯伯,小心。痕迹一定要弄乱,一点新土的影子都不能留,埋的线太长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刘伯伯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拿起布包,他一阵风般冲出办公室。
王处长也抄起内部电话,快速低声部署人手。
办公室里暂时只剩下王处长、胡代表和郝胜利。
日光灯的嗡鸣似乎更响了,压在心头。
与此同时,在临水县邮电局,两个人刚刚拍完加急电报正低头快速地往外走,还有一个刚要完加急长途电话,正在焦急的等待接通,而营业厅的门外有匆匆走进几个人来。
几乎同一时刻,临水县的无线电监听站内,两个监听员几乎同时挺直了腰板,立刻打开录音设备,开始记录。
三个新的,清晰的信号源被他们捕捉到了,一个清晰的机械朗读的数字和单词,而另一个却是滴答声和刮擦声,还有一个是怪诞的变调声。
这些声音无疑都是有人在用电波传输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重生七零三线厂,小伙伴们往前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