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哎呀！红梅，胜利，你们玩的怎么样，好玩吗？”吴副科长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嘎吱”一声，吴副科长轻轻推开了乐器室的门。
小丫头一下从兴奋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转头脆生生地应道：“吴伯伯，您开完会啦！这里可好玩了！”
紧接着她直奔主题：“我们想找老师学乐器，您有办法吗？”
“学什么乐器啊！”吴副科长依然笑容满面地进门道。
小丫头小手一划拉，绕了半个圈道：“这里的啊！”
吴副科长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一顿，反手关紧了房门，带着一丝为难和苦笑，搓了搓手道：“老师啊！这个，这个嘛！还真有难度！”
“吴伯伯，没有老师吗？“小丫头急切地追问，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
吴副科长环顾着围拢在四周的孩子们，无奈的摇摇头道：”学隔壁屋子里的民乐，老师要多少有多少，可这屋里的西洋乐器……”
他拍拍钢琴的琴凳缓缓坐下：“咱们厂里，真没人会。”
“哪，哪能找来吗？”小丫头依然不死心，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太难了。”吴副科长为难的咂咂嘴。
郝胜利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不想浇灭小丫头的念想。
吴副科长环顾着这间堆满乐器的屋子，目光扫过窗外还略显荒凉的厂区景象。
他感慨道：“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来这里建设。顺便也把它们带过来了，没有老师教大家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才能有用武之地!”
小丫头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小嘴微微瘪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其他孩子也安静下来，刚才围着乐器的新奇和兴奋被一种沉甸甸的失落取代。
总是偷偷摸钢琴琴盖的刚子，更是把脑袋耷拉到了胸前。
郝胜利看着这群蔫了的小家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孩子们那纯粹的渴望，像荒野里倔强探出头的小草，让他不忍心就这么踩下去。
“吴科长说得对，老师确实难找。”郝胜利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
他走到小丫头身边，笑着道：“不过嘛，这些宝贝到了咱们这儿，总不能一直当摆设，让它们睡大觉，对吧？”
郝胜利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吴副科长道：“吴科长，靠近家属区那个活动室不是一直空着吗？能不能借给我们，我跟我大舅学了一点点，我可以教他们一点点基础，培养一下他们的兴趣，你看行不行？”
郝胜利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潭，在沉闷的空气里激起了一圈涟漪，小家伙们都纷纷望向他。
“胜利，你？”吴副科长也愣住了，扶着钢琴站起来，走了几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问道：“你才多大，你会这个！你大舅？”
郝胜利挠了挠后脑勺，带着点炫耀道：“吴科长，我大舅在歌剧院工作，我三岁不到就在老家开始学了。”
郝胜利停了一下继续道：“我大舅听那边的专家说，学音乐要趁早，！还有跳舞也是，早早练，骨头软软的，学起来才不费劲，要早早的培养小孩子们的兴趣，大了教起来就不用费力气了。”
说到这里，郝胜利装出思索的样子接着道：“呃！好像我大舅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才学的。”
吴副科长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他看看郝胜利那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小身板，还有脸上认真的表情，再看看那些乐器，一种荒谬的感觉的感觉油然而生。
五岁的孩子能弹钢琴？
还要教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吴副科长还是不相信，郝胜利也没客气直接过去坐在琴凳上，随手弹了“两只老虎”的前几个小节，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吴副科长跟前道：“我就会一点点最简单的，吴科长。”
小丫头看着吴副科长震惊的样子，扬起小下巴骄傲地说：“吴叔叔，刚才胜利都给我们表演了，他会弹‘两只老虎’，‘小星星’还会打鼓，还会拉小提琴，还会哪个，哪个大提琴……还有……。”
她掰着手指头努力回忆着郝胜利说过的乐器，小脸因为急切而微微泛红。
吴副科长有些茫然的看着小丫头，眼光扫过其他孩子，一个个孩子纷纷点头，转过头盯着郝胜利道：“你真会？”
郝胜利再次点了点头道：“我就会最最最基层的，带着他们玩一玩，认识一下音符，按一按按键，我只能教他们一点点。吴副科长我们还要找老师。”
小丫头这时跑到那架乌黑发亮的钢琴边，小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冰凉光滑的琴盖，仿佛在感受它沉睡的力量和渴望。
“吴伯伯，”她转过身，小脸满是遗憾道：“这些乐器……它们也想‘唱歌，我们能找到老师吗？胜利会的太少了。”
吴副科长被小丫头这突如其来的模样问得一愣，他目光停留在小丫头抚摸钢琴的小手上，又缓缓扫过那些蒙尘的乐器，最后转头看向郝胜利。
郝胜利摊了摊手，又给了他一个我只会一点点的手势。
吴副科长缓缓走到钢琴旁，蹲下身子，与小丫头平视道：“小丫头，老师这事儿啊，确实不容易。但咱们不能因为‘难’就放弃，对不对？”
小丫头用力地点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郝胜利也走上前，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鼓励道：“没错，红梅，咱们一起想办法。我就让爷爷去给咱们请人来教！”
他特意咬重了“请人来教”这几个字。
“请人来教！”郝胜利这特意拖长音的三个字，使吴副科长豁然开朗。
“对啊！厂里没有，外面有啊！请啊！”吴副科长猛地抬起头，站立起来，眼睛里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花。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快速踱着步，思索着其中的可行性：“胜利啊！老师的事，晚上我去找你爷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给你们找老师过来。”
“活动室的事！……嗯！我和张科长商量一下，争取一下，问题不大。老张能同意！其他晚上去你家再说！”
郝胜利眼睛一亮，装出兴奋地连连点头道：“好，吴伯伯，我回去就跟爷爷说，爷爷肯定也有办法。”
小丫头一听有希望，小脸乐开了花，蹦蹦跳跳地来到吴副科长身边，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说：“吴伯伯，那我也让我爷爷晚上去胜利家。”
刚子哪肯示弱，赶忙抢着开口道：“那我也让我爷爷去。”
大鼻涕急的满脸通红，伸手推开刚子，急切地看着郝胜利道：“胜利哥，让我爸爸去行不？”
郝胜利赶紧连连摆手，按住几个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把自家大人推出来的小伙伴道：“都不用，让刚子爷爷去就行，其他的等我们下午放学再说。”
吴副科长在一旁静静瞧着，有这三个孩子的爷爷出手估计事情应该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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