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厂长理解地重重点头：“手续齐全，调令是部里直接下的，政治上有保障。这几位老同志，是经过特殊考量，被‘请’出来解决关键问题的。咱们厂有些特殊的项目，正好需要他们这样的宝贵经验。”
孙书记笑着补充：“老李，放心吧。咱们厂现在跟过去不一样，有些事啊！由于保密的原因没法细说，部里敢给，咱们就敢接着，天塌不下来。人来了，怎么用，给什么待遇，咱们自己说了算。就按照‘厂技术顾问组’的名义安排，待遇嘛……”
旁边的肖副厂长插话道：“书记，厂长，我看厂里还是不要直接出头为好，这些人，我看完全可以算作是胜利那小子聘请的‘儿童团特聘技术顾问’嘛。待遇，经费，就走儿童团的账去。没钱了，咱们想办法给他批条子补上，胜利还能让这些老同志亏了，他不把他们当宝贝供起来都算他傻，可他傻吗？精的跟个猴子似的。”
孙书记听到这个提议，稍微一琢磨，立刻抚掌笑道：“不错，老肖，你这主意好，把人都塞到胜利的儿童团去，挂个指导孩子们搞科学实验，小发明的名头，不显山不露水，谁能说什么，好主意！”
郝厂长端起酒杯，美美地抿了一口道：“嗯，别说，老肖的主意真不错。现在胜利在厂里威望，怕是比我都高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今天食堂送过来的小炒，各个都带肉，原来敢想吗？有这么多鲜菜吗？能有肉吗？这都是那小子跟老陈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我听说，大肉包子都吃一顿了？”
孙书记笑着道：“没错，昨天中午食堂包了一顿大肉包子，从早上一直包到晚上，才算是让大家都吃上，那场景，比过年都热闹。”
肖副厂长抿了一口酒，补充道：“哎！那可是四头大肥猪啊！听说是临县七个公社凑份子送来的，说是感谢老陈把他们从清淤的苦海里救出来了，早早就完成了任务。全靠胜利弄出来的那个什么……简易版泥地雪橇车，听说帮了农民兄弟大忙了。”
郝厂长笑着道：“我知道，那东西效果很不错，现在据说已经传到临省了，连部里的李部长都听说了这事。”
李厂长听着几位领导你一言我一语，信息量巨大，让他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消化着这些信息，尤其是专家待遇走儿童团的账这个提议，他迟疑地开口：“这让专家们挂名在儿童团，这名义上会不会太儿戏了，那些老同志能愿意吗？他们的身份……”
孙书记摆摆手，脸上带着看笑容：“老李啊，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挂个名头而已，方便做事。胜利那孩子搞出的名堂，现在就是个‘宝筐’，什么都能往里装，而且安全得很。至于老同志们……经历了这么多，有个安稳的地方能重新摸摸图纸，摆弄机器，发挥所长，还能被一群孩子‘名义上’罩着，避开不少麻烦，他们心里啊，说不定比我们还踏实呢。”
郝厂长也点头认可：“老孙说得对。名义上是儿童团的技术顾问，指导孩子们搞科学实验，小发明，这名义谁能拿他们怎么样。但实际干的，还是厂里的核心技术攻关。待遇，经费，我们通过儿童团的渠道批过去，神不知鬼不觉。胜利那孩子精得很，他知道轻重，会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
肖副厂长嘿嘿一笑：“没错，那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厂的‘福娃’加‘护身符’。用他的名头，好处多多。”
他跟着补充道：“这小子撒出去一百多辆那个小推车，手下就变出了一百多个兵。再加上他搞的那个家属代养鸡鸭协议。现在厂里谁敢动他，动他就等于把大家碗里的鸡蛋鸭蛋给搞没了，那些家属可不管什么大道理，撒泼打滚是明面的，晚上走夜路被套麻袋都有可能，惹不起。”
老书记点了点头，看着郝厂长道：“对了，老郝，我听说那小子搞的饲料加工机械和单缸柴油机好像有眉目了？”
郝厂长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美美地一口把杯里地酒干了，酒杯往桌上一放，道：“何止有眉目，成功了。饲料加工机械我不太懂，但听老刘说好的很，能解决农村养殖牲畜的饲料问题。那个单缸柴油机就厉害了，比其他厂的同类产品都强，十五马力，特别省油，维护特别简单，启动也不费劲，老娘们都能摇起来。”
“十五马力，节油，维护简单，老娘们都能摇起来？”李厂长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是管技术的，太清楚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分量了。多少厂子都在攻关类似的项目，但往往不是功率不达标，就是太娇贵容易坏，还有启动困难，根本不适合基层艰苦的环境使用。
“老郝，这话当真。测试数据稳定吗，图纸和工艺都过关吗？耐久性怎么样？”李厂长追问道。
郝厂长看着李厂长急切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带着几分自豪：“我就知道你得问这个，老李，放心吧。木模车间老刘亲自带着几个老师傅盯着做的，初步测试报告我都看，已经连续跑了几个小时，稳得很，他们现在正在进行更严格的耐久试验，至于图纸和工艺文件，比咱们厂档案室里的有些老图纸都规范和详细。”
孙书记接过话头：“老李啊！你看，有些事，咱们就得敢放手，让孩子们去折腾。这不就折腾出一台争气的柴油机来了，还有那个饲料加工机械……上面的领导们，看得比我们远啊。就让胜利去折腾，我倒是真想看看，这小家伙的脑子里，还能蹦出多少好东西来。”
李厂长听着这一切，看着几位领导支持的态度，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管，不问，全力协助。谁问起来，都是‘不知道’。”
郝厂长笑着给他斟满酒：“这就对喽！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万一有人想抓小辫子，那也就是个‘监察不力’，‘疏忽大意’。”
他顿了一下，跟着伸出一个大巴掌在酒桌上笔画了一圈，蹬着眼睛得意道：“胜利多大，五岁。”
他收回大巴掌，跟着用力一挥道：“老刘他们呢？老师傅们看孩子胡闹，跟着凑凑热闹，帮把手，哄孩子玩玩，怎么了？能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
“对，哄孩子玩玩。哈哈哈哈！”肖副厂长大笑着附和。
“哈哈，喝酒喝酒。”
众人举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屋内的气氛变得真正热烈而融洽起来。
所有的担忧都被一种默契的共识和对未来无限的期待所取代。
九号信箱的未来，似乎正系于那个五岁孩童天马行空的“折腾”之上，而他们这些大人要做的，就是为他扫清障碍，保驾护航，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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