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红梅和小红英两个丫头送到幼儿园,郝胜利就急匆匆赶往基建科。
这个时间点基建科已经忙得团团转,要是早上在办公室堵不到宋科长,就得跑遍各个工地去找人了。
幸运的是,当他推开办公室门时,宋科长正皱着眉研究一份施工图。
郝胜利小跑着凑上前,瞥见那是一份厂俱乐部的设计图。
中规中矩的老式大礼堂设计,能容纳八百多人。
礼堂前方是个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大舞台,配有乐池,侧幕和升降灯光设备,两层看台配上简单的扩音系统。
这种俱乐部设计寿命也就三十年,后期基本都会被淘汰,不过对于功能性建筑来说也够用了,郝胜利没打算对主体结构指手画脚。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指着图纸上门厅区域问道:“宋伯伯,这能改动一下吗?”
宋科长头也不抬:“胜利啊,别添乱了,就这个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呢!”
郝胜利笑道:“这本来就不是咱们厂建筑队的活儿,得省市专业施工队来干,您操这心干嘛?”
宋科长撇撇嘴:“等他们?猴年马月去了。我正琢磨着,咱们厂建筑队能不能自己干?”
郝胜利皱起眉头:“自己干?宋伯伯,您没开玩笑吧?就咱们厂建筑队这些人和设备,盖厂房家属楼还行,俱乐部就别想了。光是那个大跨度屋顶,您上哪找那么大的吊车?”
宋科长低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小不点,眉头紧锁:“吊车可以借,人可以请省市老师傅来指导,就是没把握啊!省里建筑队指望不上,市里的也忙,这俱乐部要等他们来建,不知等到什么时候。”
郝胜利疑惑道:“其他厂的俱乐部都怎么建的?您没打听打听?”
宋科长愁容满面:“问了,有几个是自己建的,有出事的,也有顺利完工的,还有排队两三年等省市建筑队来建的。”
郝胜利想了想劝道:“宋伯伯,算了吧。您这要是出点事,连累厂领导我爷爷他们都得倒霉。两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见宋科长还不死心,郝胜利灵机一动:“要不这样,您在运动中心那个大操场改建半个小体育场,带主席台和看台。平时大家坐在看台看电影,场地还能当足球场,以后开运动会也能用。”
宋科长眉头稍展,手指习惯性地敲着图纸:“带看台的体育场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开会和演出怎么办?”
郝胜利凝神思索片刻,直接开口:“宋伯伯,给我支笔,我画个体育场示意图参考参考。”
宋科长从笔筒抽出铅笔,又找了张信纸递过去。郝胜利就以椅子当桌面,快速勾勒出一个后世常见的带看台运动场简图。
他指点着图纸讲解:“外面是四百米六到八条跑道的田径场,里面是标准足球场,跑道到观众席留十米左右距离。”接着指向观众席:“这儿是观众席,最佳位置是主席台,得带雨棚。”
放下笔,他继续阐述:“我的想法是做成推拉式舞台。用几块钢结构组成,用时从观众台下方抽出,用完推回。平时放电影、踢足球时收起来,开会演出时拉出来,领导们在舞台上面对观众,怎么样?”
宋科长摇头:“胜利啊,这样不行。先不说推拉舞台能不能做出来,就算做成了,观众坐在体育场看台上是前低后高,舞台得多高,难道让观众低头看场地中央的表演?”
郝胜利嘟囔:“这倒也是……”
他挠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要不这样,把主席台和整个场地分开。”
见宋科长疑惑,他继续解释:“干脆修两个场地,一个是大球场的简易体育场,四周用夯土堆成阶梯看台,铺水泥板当座位,主席台照旧设在这里。”
他在主席台旁又画了个小场地:“主席台做成两面的。开运动会用这面,开职工大会、演出和放电影时用另一边。小场地同样用夯土围成半圆形,中间能摆个篮球场就行,以后拉上电灯就是灯光球场。演出开会时主席台铺木板延伸出去,领导坐在雨棚下。这个小场地能容纳八九百人就够了。”
说到这儿,郝胜利猛地一拍手:“宋伯伯,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咱们别纠结推拉舞台了,直接把主席台盖成二层小楼。”
他快速在纸上画起来:“您看,一二层建成办公室或器材室,我们儿童团,工会和其他单位都能用,立马解决用房紧张问题。”
“二层楼顶就是主席台,修得又大又平整,正反两面都带栏杆,配大雨棚。开运动会时领导在二楼平台面向大体育场。开大会,演节目,放电影时,领导转过来面向小场地。观众在小场地的阶梯看台上正对主席台,视线一点问题没有。”
他越说越兴奋:“这样一来。第一,安全可靠,就是盖个三层楼,你们建筑队轻车熟路。第二,功能齐全,开会,演出,运动会,办公全解决。第三,省时省力,比等建俱乐部快多了。第四,领导肯定喜欢,多实用啊!”
宋科长听完,盯着草图,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赞赏:“好小子,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这个法子太好了,这哪是主席台,分明就是个多功能指挥中心啊!”
但他随即指着巨大的屋顶担忧道:“不行啊胜利,这雨棚跨度太大了,起码二十多米。这么大的跨度,咱们厂可没把握。”
郝胜利拿起笔,在图纸上边画边说:“宋伯伯,这事没那么复杂。咱们把它拆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先盖个‘两层小楼’。”
他在主席台位置画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这楼就是主席台的主体,结结实实的钢筋混凝土,跟咱厂办公楼一样。您带着基建队盖这个轻车熟路,这就是咱们的‘定海神针’。”
“第二和三部分,是前后两个‘大帽子’。”
他在“小楼”前后各画了一个大三角形:“这‘帽子’不用水泥,用角钢铆接成空心三角架,很轻。做好后用卷扬机吊起来,像扣帽子一样扣在二层楼顶上。”
他点点图纸:“‘帽子’材料选最轻的,铺一层石棉瓦或薄菱镁板就行,防雨又轻便。”
郝胜利总结道,脸上露出笑容:“您想,先立起不怕震的结实身子,再戴上两顶轻飘飘的宽檐草帽。身子骨稳当,帽子也吹不走。这样前面开会演节目又敞亮又安全,后面开运动会领导也能观礼,不全齐活了?”
宋科长眯着眼,跟着郝胜利的笔尖看了一遍又一遍。
脑子里那团关于跨度,应力,吊装的乱麻,瞬间被这个“盖楼扣帽”的简单想法理清了。
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笑道:“哈哈哈!好小子,我明白了。盖个楼身子,扣俩铁帽子。这么一说,老子全懂了,这法子成,太成了!”
郝胜利连忙阻拦:“宋伯伯,我就是想当然,您千万不能直接开工,得把这个思路交给市里或省建设局的专业人士,让他们好好计算。这些我可不懂,您懂吗?”
宋科长一愣,猛地拍了下脑门:“对!瞧我这脑子,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
他连连点头,小心地把画着草图的信纸抚平:“这是正经建筑工程,不是小孩搭积木。光有想法不行,得有力学依据,得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越说脸上越凝重:“胜利啊,你说到根子上了。不光我不懂,咱们厂里也没人懂这个计算。这是科学,来不得半点马虎。万一哪个地方算差了,柱子细了、钢筋少了,或者那‘铁帽子’没扣结实,一阵大风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就成全厂的罪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草图夹进文件夹:“你这想法是好点子,解决了大方向。但要把好点子变成能施工的图纸,还得请高手来。”
“宋伯伯打算找谁?”郝胜利问道。
宋科长笑着说:“市建设局设计室,那里有正经大学毕业的工程师,人家有理论有经验还有规范。我明天一早就坐班车去市里,找他们请教去。就算求,也得把他们求来给咱们计算计算,出个正式方案。”
这时他才想起来问:“说说,你一早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郝胜利笑道:“我来问问我的那些房子建设得怎么样了,防空洞什么时候开始除潮,我还等着用呢。最后还想请您在芦苇荡那边再给老师们多盖十间八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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