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第五节的科学课，布莱恩特高中便迎来了下午的体育课与社团活动时间。不过今天的社团活动无需开展，因为申请表要到明天才提交。所有男生在更衣室换好运动服后，集体来到了体育馆。
体育老师是一位身材壮硕、穿着运动服、吹着哨子的中年男性，名叫米勒教练。他简洁地讲解了下午的安排，然后便带领大家开始准备活动：绕着体育馆慢跑几圈，接着是关节活动和动态拉伸。林彦混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做着这些基础热身，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毛病，但也仅限于标准，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
准备活动结束后，米勒教练宣布了今天的主体活动内容：循环训练。他在体育馆内设置了多个站点，包括跳绳、跳箱、仰卧起坐、以及使用轻型哑铃的力量练习等。学生们被分成几个小组，在每个站点进行定时练习，听到哨声后轮换。
直到这时，林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班上那些熟悉的女同学面孔一个都不见了。他一边随着小组进行跳绳练习（以一种恰到好处的、中等偏上的速度），一边低声问旁边的迈克：“嘿，迈克，女生们去哪了？她们不上体育课吗？”
迈克正在跟跳绳较劲，喘着气回答道：“哦，你说女生啊。美国的体育课和很多户外活动，男女一般都是分开上的。她们现在大概在另一边的体育馆或者家政教室，学点烹饪、缝纫或者其他手工课吧。”
林彦恍然，原来还有这种制度，这和他认知中的体育课确实不太一样。
轮到跳箱时，林彦控制着腿部力量，轻松地一跃而过，高度适中，动作流畅，但丝毫没有展现出那恐怖的弹跳力。做仰卧起坐时，他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既不太快显得突出，也不太慢显得孱弱。在使用轻型哑铃进行弯举时，那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的重量，被他演绎出了恰到好处的“吃力感”，甚至还学着旁边同学的样子，在最后几下时微微龇了龇牙，仿佛用尽了全力。
在整个循环训练过程中，林彦始终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身体素质还不错，但绝不出挑”的普通学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控制在远超常人但又不至于引起惊叹的范围内，呼吸平稳，连汗都没出几滴，与周围不少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同学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最后的整理活动是静态拉伸。米勒教练吹哨集合，简单总结了几句，强调了循环训练对提升心肺功能和肌肉耐力的好处，并鼓励大家将运动融入日常生活。
下课铃响起，米勒教练看着虽然疲惫但基本都完成了训练的学生们，满意地点点头，尤其是在目光扫过气息均匀、看似认真完成了所有项目的林彦时，还微微颔首示意。他显然对这个新来的、态度端正且体能基础不错的亚裔学生有了初步的好印象。
“嘿，林，没看出来啊，你体能可以嘛！”迈克用毛巾擦着汗，走过来拍了拍林彦的肩膀，“看你做起那些动作挺轻松的。”
“还好，平时偶尔会活动一下。”林彦笑了笑，含糊地应付过去，心里却想：要是让你知道我刚和万衍山脉的筑基妖兽“活动”过，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汤姆也凑了过来，他更关注林彦在跳箱和力量站的表现：“林，你动作很协调，有没有兴趣试试篮球队？下周就有选拔！”
林彦一边跟着人流往更衣室走，一边回应道：“我会考虑的，谢谢，汤姆。”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融入普通校园生活的感觉，无论是课堂还是球场，当然，前提是必须把实力压制在“凡人”的层次。这节体育课，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体能良好的新同学”角色。
下午的课程全部结束，因为没有社团活动，才刚刚三点钟，放学的铃声就响彻了校园。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桌椅挪动和学生们迫不及待收拾书本的喧闹声。
林彦不急着走，他打算就在学校里把今天老师布置的几项家庭作业写完，这样回家后就有更多自由时间。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书本，一边问旁边正在手忙脚乱把东西往包里塞的迈克：“迈克，你要不要也留下来一起写作业？这里挺安静的。”
迈克拉上书包拉链，脸上带着点匆忙的神色，摇了摇头：“不了，林！我下午还得去街角那家‘麦尔兹’快餐店打工，四点钟就得开始。早点去还能赶上轮换班。”
他顿了顿，语气很自然，却透露出这个年龄少有的懂事：“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打点零工，多少能给自己赚点零花钱，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说完，他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林彦收拾书本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看向迈克，这个早上还因为中国物价和午餐而大惊小怪的同龄人，下午就要为了生活去奔波。这种真实而平凡的坚韧，很贴近这滚滚红尘的底色。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怜悯或惊讶，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对迈克露出了一个理解而温暖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走吧，别迟到了。明天见。”
“明天见，林！谢谢你的午餐！”迈克感激地笑了笑，背上书包，匆匆忙忙地汇入了离开教室的人流，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教室里渐渐空旷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或者聊天的学生。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斜长的光影。林彦独自坐在座位上，摊开作业本，笔尖在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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