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幕,渐起!)
林杰:她在模仿江妍的行为模式。
沈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咬牙打出一行字:那她现在……到底是木偶,还是她?
林杰没有回答。
整整一天,两个男人都躲在房间里,通过监控观察着江妍的一举一动。
她到了早餐时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午餐时,她煮了一碗面,安静地吃完。
下午,她甚至泡了一杯茶,端去花园,坐在阳光下享用。
一切行为都像极了真实的江妍,却又带着机械的精准感,仿佛一个木偶在拙劣地模仿人类。
沈烽的额头渗出冷汗:“她在学习……怎么当人。”
林杰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或者……她在等我们反应。”
直到夜幕降临,饥饿终于逼得两人不得不下楼。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动作谨慎得像在接近一头沉睡的猛兽。
江妍坐在沙发上,灰白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他们。
沈烽硬着头皮摆好晚餐,林杰则沉默地倒了两杯水。
就在他们刚落座的瞬间——
“为什么没有我的份?”江妍突然开口,嗓音机械,却刻意模仿着真实江妍的语调:“是不爱我了吗?”
两个男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沈烽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林杰的手指死死捏住玻璃杯,指节泛白。
“……你到底是谁?”林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沈烽猛地站起身,眼神凶狠:“江妍在哪?你他妈是什么东西?”
江妍歪了歪头,灰白色的瞳孔空洞地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语气却委屈得像个真人:“我就是江妍呀。”
沈烽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领带,大步走向江妍,粗暴地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又用衬衫蒙住她的眼睛——就像十年前,他不准江妍乱碰他办公室的东西时做的那样。
林杰的眼神暗了下来,随即也起身,解下自己的领带塞进江妍的嘴里,再用衬衫捆住她的双脚——就像他曾经用谎言和篡改的记忆,将真实的江妍囚禁在自己身边时一样。
做完这一切,两人光着上半身,狼狈地跌坐在地,喘着粗气看向被束缚的江妍。
她安静地坐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灰白色的瞳孔透过衬衫的缝隙,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像是在嘲笑——
你们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餐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沈烽和林杰粗重的喘息声。被束缚的江妍安静地坐在那里,灰白色的瞳孔透过蒙眼衬衫的缝隙,像两道冰冷的月光,无声地投在他们身上。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仿佛早已看穿他们所有的恐惧和伪装——他们用领带和衬衫施加的束缚,不过是十年前各自阴暗手段的拙劣复刻。
“妈的……”沈烽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自己,骂林杰,还是骂眼前这诡异的存在。肋骨的钝痛和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翻腾。
“吃饭。”林杰的声音干涩,打破了沉默。他率先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餐桌,光着的上半身还残留着刚才扭打捆绑时的汗迹和微小的擦伤。
沈烽啐了一口,也爬起来,坐到林杰对面。两人沉默地拿起碗筷,机械地扒拉着早已冷掉的饭菜。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每一次咀嚼吞咽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眼神偶尔交汇,又迅速避开,只余下浓重的戒备和无法言说的恐慌。他们不敢再看沙发上的那个身影,更不敢去想那灰白瞳孔背后的东西此刻在想什么。
不到十分钟,两人几乎是同时丢下碗筷。不需要任何交流,沈烽和林杰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起身,各自冲向自己的房间。
沈烽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就要关门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对着客厅中央那个被束缚的轮廓,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指令,声音紧绷得发颤:“江妍,自己解开束缚,回你房间睡觉!” 这指令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渺茫的希望——希望她还能执行,希望这只是某种故障,而非彻底的异变。
“砰!”
“砰!”
两声门响几乎同时响起,隔绝了客厅,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存在。
门后,两个男人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刚刚逃离了猛兽的利爪。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疯狂敲击。
沈烽:她没动!她根本没执行指令!
林杰:看到了。她在等。
沈烽:等什么?!等我们自乱阵脚?还是等……
林杰:等一个契机。或者,她在观察我们现在的反应。模仿需要数据。
沈烽:模仿?!操!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是江妍!绝对不是!妍妍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人!更不会……
林杰:她不是江妍,但她拥有江妍的记忆、行为模式,甚至……情感表达方式?虽然拙劣。胎儿呢?这又怎么解释?六周前没人碰过她!
沈烽:鬼知道!是不是你的什么狗屁实验搞出来的?!林杰我警告你,如果妍妍的身体出了任何问题,我他妈一定…
林杰:闭嘴!现在互相指责有用吗?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
两人的信息你来我往,屏幕的光映着他们惊疑不定、冷汗涔涔的脸。讨论越来越激烈,恐惧、愤怒、猜疑在文字间激烈碰撞,几乎要溢出屏幕。他们全神贯注于这场隔着墙壁的、无声的激烈争论,全然没有注意到——
客厅里,被束缚的江妍,灰白色的瞳孔在蒙眼的布料下微微转动。几秒钟后,她手腕上反绑的领带以一种人类关节无法做到的、精准而诡异的微小角度扭动了几下,“啪嗒”一声,松开了。接着是脚踝上的束缚、嘴里的领带、蒙眼的衬衫……所有束缚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纷纷脱落。整个过程寂静无声,流畅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木偶特有的轻微僵硬感,却无比精准地朝着林杰的房门走去。
笃、笃、笃。
三声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鼓点,骤然敲碎了房间里手机交流的狂热氛围,也狠狠敲在两个男人的心脏上。
林杰打字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房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林杰:……有人敲门?
沈烽:什么?!谁?!你门口?
林杰:……是你吗?沈烽?
他飞快地打字,抱着最后一丝荒谬的期望。
沈烽:放屁!我在我房里!
不是沈烽。
一股寒气从林杰的尾椎骨直冲头顶。整个房子,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别人。答案只有一个。
林杰:……是她。她要进来了。
他打下这行字,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股认命般的绝望攫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耗尽肺部所有的空气,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绝着未知恐怖的门。
门外的沈烽看到林杰的信息,脑子“嗡”的一声。他瞬间跳起来,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目光如电般扫视房间——武器!趁手的武器!书桌上的铜镇纸?太轻!墙角的金属衣架?不够致命!他的视线最终死死锁定在角落那个自己搬来的、未曾完全打开的行李箱上。
手枪!
他像猎豹一样扑过去,粗暴地扯开拉链,从衣物深处摸出一个冰冷的硬物——一把保养良好的黑色手枪。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和狠厉。他猛地拉开自己的房门,如同离弦之箭冲出。
就在林杰的手搭上门把,即将下压的瞬间!
“砰!”
沈烽的房门被撞开。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瞬间冲到林杰门前,黑洞洞的枪口带着决绝的杀意,死死指向门外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
“退后!”沈烽的咆哮声嘶力竭,带着破音的恐惧和暴怒,“我他妈让你退后!听见没有!”
门外的江妍,灰白色的瞳孔先是精准地、毫无感情地转向沈烽持枪的方向,然后,她的头才像生锈的齿轮般,极其缓慢地、一帧一帧地转动过去,接着是肩膀、身体。整个过程充满了非人的诡异感。
她无视了那致命的枪口,灰白的眼睛扫过沈烽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又落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如纸、手还搭在门把上的林杰身上。
然后,那模仿着江妍音色、却毫无起伏的机械声线,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委屈:“沈烽…林杰…” 她的声音在两个名字间停顿了一下,灰白的瞳孔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沈烽脸上,“……你们不爱江妍了吗?”
意识海里冰冷的数据流无声涌动。
江妍翘着二郎腿,悬浮在一张由无数0和1编织成的华丽座椅上。她黑色的瞳孔倒映着光幕外沈烽暴怒扭曲的脸和林杰惊恐绝望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极致嘲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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