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月崖顶,血月褪尽猩红,只余苍白冷光, silent 映照着一片狼藉。幽冥教主那恐怖魔影湮灭的余波渐渐平息,贯通天地的漆黑光柱早已消散无踪,唯有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帝境交锋后特有的、令人神魂战栗的法则涟漪与空间裂痕,证明着方才那场超越凡俗理解的战斗何等惊心动魄。
周尘 silent 立于崖边,衣袍在渐息的能量乱流中缓缓平复。他脸色透着力量剧烈消耗后的些许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岳,眼神深邃,望着脚下那深不见底、此刻却呈现出异样“平静”的帝陨魔渊,若有所思。
苏如夜静立在他身侧,极力调息着体内翻腾的气血与幽蓝力量。方才强行共鸣帝心、引导其力反击,对她的负荷极大,此刻放松下来,只觉浑身经脉都隐隐作痛,神魂疲惫欲裂。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清冷的眸子望着魔渊,感受着那与自身血脉同源却更加浩瀚悲凉的力量正在缓缓沉眠,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总算清净了。”周尘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执掌乾坤、言出法随的帝皇只是惊鸿一瞥。“这帮幽冥教的老鼠,真是又吵又脏,污染环境。”
他走到那座被“万象帝印”碾出的巨大坑洞旁,低头看了看边缘光滑如镜、依旧散发着淡淡皇道威压的印痕,满意地点点头:“嗯,手艺没生疏,力度刚刚好,既清理了垃圾,也没把这地方彻底砸穿。”
苏如夜看着他这副“完工验收”的架势, silent 片刻,轻声问道:“幽冥教主……还会再来吗?”
“一缕本源意志被灭,够他受的了。”周尘撇撇嘴,语气笃定,“没个百八十年,他本体都缓不过劲来,更别说再把手伸到蒙荒西陲。至于这里的残党余孽……”他目光扫过空旷的四周,冷笑一声,“树倒猢狲散,没了主心骨和这处主阵眼,成不了气候。赤兀他们会处理干净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与掌控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就在这时——
“嗡……”
脚下的大地再次传来一阵低沉却温和的嗡鸣。这一次,并非战斗的冲击,也非地脉的哀嚎,而更像是一种沉重的、饱经沧桑后的……叹息与释然。
两人同时望向魔渊。
只见那原本翻涌不休、充斥着怨毒与死寂的黑紫色雾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降、消散,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深渊底部那躁动不安的暗沉流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包容一切的黑暗,仿佛万物归寂的终点,悲凉却不再令人心悸。
那弥漫了万古、压迫着无数生灵神魂的帝怨威压,如同退潮般缓缓消退、融入天地。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古老、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宁静,开始笼罩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渊皇残留的意志与力量,在经历了最后的爆发、涤荡了幽冥邪力、并与传承者(苏如夜)产生共鸣后,似乎终于放下了执念,耗尽了最后一丝痕迹,彻底归于永恒的沉寂。
帝陨魔渊,自此之后,或许将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地,而将真正变为一处……承载着远古历史与悲伤的寂静之地。
“老家伙……总算肯安心睡下了。”周尘看着这一幕,难得地收起了玩笑之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虽然脾气臭了点,架子大了点,死后的烂摊子麻烦了点,但终究……算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他这话,也不知是评价渊皇,还是那幽冥教主。
苏如夜 silent 地望着那归于平静的深渊,心中那份血脉深处的悸动与共鸣,也随着帝心的归寂而缓缓平复,只留下一丝淡淡的、仿佛传承自远古的悲伤与怀念。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她收回目光,看向周尘。
周尘摸了摸下巴,眼神再次变得活络起来:“当然是打道回府!本皇的西蒙城帝业建设才刚刚起步,一堆政务等着处理呢。老爷子(西蒙城主)估计都快愁白了头,得回去给他‘分忧解难’。”
他顿了顿,看向苏如夜,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至于你嘛,苏姑娘,你的‘帝妃特训’才刚刚入门。血脉初步觉醒,掌控力还差得远,后续的巩固、修炼、乃至挖掘更深层次的力量,课程还多着呢。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规划:“咱们的‘轮回丹’项目还得抓紧,清心仙莲和定魂神铁的下落还得接着找。你这血脉问题要彻底解决,离不开那玩意儿。本皇的帝宫宝库,也得开始筹备了,总不能一直靠这个破袋子装东西。”他拍了拍腰间那个仿佛无底洞的布袋。
苏如夜听着他将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连“帝妃特训”、“轮回丹项目”、“帝宫宝库”都列上了日程,清冷的容颜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却并未出言反驳。经过这魔渊之行,她已深知眼前这人看似荒唐的行事风格下,隐藏着何等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谋划。跟随他,或许是解开自身血脉之谜、乃至应对未来可能更多风波的最佳选择。
“好。”她依旧言简意赅地回应。
“痛快!”周尘哈哈一笑,显得十分满意,“那就走吧!这鬼地方待久了,连空气都是臭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归于沉寂的魔渊,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这时,他脚步微微一顿,似乎心有所感,从布袋里摸索了一阵,竟掏出了那面得自渊皇王座旁的、布满裂纹的残破铜镜。
此刻的铜镜,黯淡无光,表面的裂纹依旧,却再无丝毫帝怨或幽冥邪力波动,仿佛变成了一件最普通的古物。
“差点忘了这玩意儿。”周尘掂量了一下铜镜,随手抛给苏如夜,“喏,给你了。”
苏如夜下意识接住,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这镜子虽然破了,但材质本身不凡,又承载过那老家伙的法则碎片,还挨了本皇的帝力重炼。”周尘解释道,“你拿着,以后修炼血脉之力时或许能用得上,至少当个‘参照物’或者‘稳定器’什么的。就算没用,摆着看也行,好歹是件古董。”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送出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而非一件足以引起外界轰动的帝陨遗物。
苏如夜握着那面温凉的铜镜,感受着其深处那极其内敛的、仿佛与自身血脉隐隐呼应的平静力量, silent 片刻,将其郑重收好。
“多谢。”
“小意思。”周尘摆摆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兴致勃勃地道,“对了,回去之前,得先去赤山部落一趟!本皇的悬赏令发出去这么久,也该有点好消息了吧?说不定清心仙莲有着落了!”
说着,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起苏如夜,身形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赤山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如夜被他带着,回头望了一眼那彻底平静下来的蚀月崖与魔渊。
血色尽褪,月光清冷。万古恩怨,似已尘埃落定。
但她知道,于她而言,于周尘而言,一段新的、或许更加波澜壮阔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帝陨之秘初显,幽冥之患暂平,然前路漫漫,帝业维艰,血脉之谜未解,更有那藏于幕后、可能更加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看似不着调、却总能创造奇迹的身影上。
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微光。
或许,这条未知的帝路,有他同行,并不会寂寞。
(蒙荒西陲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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