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澈坐在酒店凉亭的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束刚买的洋桔梗。他买完花又回来,怕林琅找不到他。
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泛红的眼角。酒精让思绪变得黏稠又跳跃——林琅说不想他,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自己喝太多出现幻听了?
他伸手摸了摸长椅的扶手,冰凉的触感很真实。
但酒劲渐渐汹涌而上,远处滚动的广告标语的光晕在他眼里散成摇晃的影子,连亭角的铃铛都仿佛在重复作响。
摸出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模糊不清,他委屈地想:刚才林琅是不是挂了他电话?
“小坏蛋...”他对着空气控诉,声音带着鼻音,“早上还说爱我呢……”
他试着站起来,却发现整个凉亭都在旋转,只好又坐回去。
放手机时摸到口袋里几块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林琅早上塞进去的水果糖。
糖纸是紫色的,葡萄味的。林琅塞糖时还笑着说:“要是招架不住喝多了就吃糖,等我去接你。”
糖纸剥开的声音,让他想起林琅撕画材外包装的动静。每次新颜料或者画笔到手,那人睫毛都会快乐地颤动,像现在怀里这些被春风拂动的花瓣。
宫澈把糖塞进嘴里,酸甜在舌尖化开时,他终于小声嘀咕:“...还是想他。”
林琅知道宫澈不会乱走,电话打不通后直接开往酒店。车刚停稳,他就看到对面拐角凉亭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琅快步跑过去。宫澈闭眼靠着椅背,眼镜不知去向。他轻轻拍对方肩膀,喊他的名字。
宫澈费力睁开眼,朦胧中看到林琅的轮廓,还以为是幻觉。他茫然地摸索眼镜,手指在空气中划拉半天。
林琅倒是发现了那副新换的眼镜正斜挂在花里,镜片上还沾着水珠。
他哭笑不得地取出眼镜,用纸擦净镜片,小心地给宫澈戴上:“现在看清我是谁了吗?”
宫澈透过清晰的镜片怔怔望着他,理智暂时回归,他耳根悄悄泛红:“看清楚了...”
林琅趁他还有点迷糊,轻松把人哄上车。
花束被安置在后座,系安全带时宫澈想起那束花还没送出去,转身要去拿,被林琅轻轻按住手。
车子驶出酒店范围后,宫澈安静靠在车窗上,不说话也不看人。
林琅以为他不舒服,柔声问:“是不是难受了,要喝水吗?还是开窗透透气?”
宫澈不回答,只是转过头看向窗外:“为什么挂我电话?难道真的不想我?”
林琅喊冤:“宝贝,明明是你先挂的电话,我还打回去你还给拒接了。”
“我没挂。”宫澈转过头,笃定地皱眉,“你说不想我,我问了好几次...后来电话就断了...”
林琅顿时明白了,跟喝醉了的人讲道理是白费力气。
他不再纠结电话是谁挂断的,只想安抚宫澈的情绪。他放缓声音:“对不起宝贝,我错了。我那是胡说的,其实我特别想你,还给你带了吃的。”
他指了指车前座的打包盒,“看,专门给你带的。”
虽然是他打包的大馒头,但此刻哄人正好。宫澈瞄了眼餐盒,嘴角微微松动,但明显还是不太满意。
林琅这回是彻底没招了,又赔笑脸又赔承诺,好不容易才把人哄了个七七八八。可就在下车时,他一句无心的话又捅了马蜂窝。
他一边开车门一边笑着叹气:“怎么一喝多就闹人呢...”后面那句“招人稀罕”被关门声给截断了。
宫澈只听到前半句,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没等林琅绕过来开门,他自己就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林琅看着他清明的眼神,以为酒醒了,便把花和餐盒都拿出来:“走吧,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儿?”
宫澈默默跟在后面,脑子里反复复盘自己的言行: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失态?有没有让林琅觉得麻烦?
越想心越沉,他想:以前应酬喝多时,也会这样对着同行的同事胡闹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他是出了名的酒品好,再醉也能保持体面。可一到林琅面前,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土崩瓦解。
电梯上升时,宫澈看到自己泛红的眼角。他暗暗决定:下次必须克制,不能再借着酒劲这样了。
一次两次是情趣,次数多了谁受得了?
就这上楼的功夫,宫澈已经在心里刻下了铁律。林琅时不时和宫澈说几句话,宫澈也心不在焉地胡乱应着。
林琅抱着新收到的花闻得开心,完全没发现有人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
直到进门换鞋时,林琅才后知后觉地问:“你这一路怎么不太说话?”
宫澈只是闷声道:“没有,我想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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