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语气坚定。
“那个母亲明显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
“孩子要是真的被判刑,这辈子就毁了。”
“这是母爱,很沉重的母爱。”
“我仔细考虑过。”
“如果母亲认罪,最多判十几年,不会判死刑。”
“警方本来就有量刑建议。”
“她只是把人推下去了,不是故意杀人。”
严良苦笑,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带着自嘲的口吻说:
“祁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现实?”
祁同伟轻轻摇头。
“我倒觉得,法律也该跟着现实变一变了。”
严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法律真能改吗?”
祁同伟语气认真。
“当然。”
“这些年来,法律一直在调整。”
“总有一天,家暴会被正式入刑。”
严良还是默默抽烟。
祁同伟继续问:
“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严良缓缓开口。
“情况很特殊。”
“那女人是带着孩子改嫁的。”
“再婚后,丈夫对她很不好,长期家暴。儿子为了保护母亲,才失手把人推下楼。”
“后来骆闻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那孩子被抓了,判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祁同伟问:
“女人呢?”
严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她一直郁郁寡欢,后来生了重病,没钱治,走了。”
祁同伟愣了一下,也没再说话。
大家都说警察心硬。
这个世界看得多了,心不硬,就撑不下去。
如果你太软,不是干不好这行,就是会把自己压垮。
祁同伟掏出一包烟,递给严良一支。
“你帮我查一下那女人前夫的情况。”
严良一怔。
“查他?”
祁同伟语气平静。
“他前妻带着儿子改嫁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他会毫无反应。”
“我想看看他的背景资料。”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严良有些惊讶地看着祁同伟:
“祁处,您也开始相信直觉了?”
“我还以为您只信推理和证据,像刚才分析案子那样。”
祁同伟反问: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直觉?”
“这是种本能。”
“人说到底,也是动物。”
“能控制欲望的是人,控制不住的就是动物。”
“再说,就算我相信直觉,最后也得靠证据来支撑。”
严良郑重地点头:
“好,我马上去查。”
祁同伟摆摆手:
“不急这一时,先帮我找家酒店,最好离公安局近点。”
严良愣了下:
“住我们局里的招待所不行吗?”
祁同伟想了想,摇头:
“我要是住进去,动静太大,会被人注意到,不太好。”
“还是我自己住外面安心。”
严良觉得奇怪。
但他能听出来,祁同伟说的是实话。
他是真的觉得住招待所会有麻烦。
这让严良有点想不明白。
祁同伟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这次来哈市,他是有任务的,而且任务很急。
时间不多。
如果消息传到市里甚至省里的领导耳朵里,又得迎来一堆应酬和安排。
他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给自己添乱。
严良越发觉得祁处这个人有点神秘。
年纪不大,长得精神,还有一身本事……
前两点他不在意,但后面这点,他真的很在意。
足迹鉴定,他想学!
行为画像,他也想学!
说到底,严良也是警队的骨干,心里一直有股劲儿,想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
在严良的帮助下,祁同伟很快选定了酒店,并订了一个月的房间。
严良提醒他:
“祁处,这个酒店费用不能报销。”
祁同伟一笑:
“我还有点钱,不用报销。”
严良也就没再多说。
看了看时间,祁同伟给钟小艾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
钟小艾在电话里给他打气:
“师兄,注意安全,别太累。”
祁同伟听着,心里一暖,笑着和她聊了几句。
刚挂掉电话,正准备叫严良去吃早饭,
却发现严良的脸色变了。
他刚接了个电话,语气低沉:
“祁处,赵头那边发现了点线索。”
祁同伟问:
“什么线索?”
严良压着声音说:
“骆闻离职前,他老婆和孩子失踪了。”
祁同伟愣住:
“老婆孩子都失踪了?”
“他有没有报警?”
“后来找到人了吗?”
严良轻轻摇头,低声说:
“赵局说,那两个人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了。”
祁同伟脸色凝重,语气坚决:
“回局里。”
严良也正有此意。两人顺路买了不少早点——是带给赵局和林奇的。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谁都没顾上吃东西。
在赵局办公室,他向众人说明了情况:
“八年前,骆闻接到调令,参与了一个专案组。可等他回到家,老婆和孩子都没了踪影。”
祁同伟眉头一紧:
“八年前?”
“就是严良出事那会儿?”
严良一脸疑惑: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赵铁民解释道:
“那是你调到派出所之后的事。”
“骆闻一回来就发现老婆孩子不见了。”
“他立刻报了警。”
“他和妻子感情很好,不可能有婚变。”
“是真的失踪了。”
“直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祁同伟神情越发沉重。
“失踪”这个词听着好听,其实背后很可能出了大事。
两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他问:
“骆闻后来怎么样了?”
赵铁民继续说:
“妻儿失踪后,骆闻就辞了职,卖掉了自己的专利,下海经商了。”
“听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人。”
“前两年还常来局里打听,这两年,几乎音讯全无。”
祁同伟沉吟片刻:
“你们怎么看?”
林奇神情严肃:
“如果雪人真的是骆闻……”
“那我们可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接着说:
“除了那种毫无理智的凶手,每个杀手都有自己的理由。”
“骆闻的动机,也许就是找到他的家人。”
严良皱眉:
“但这不太对。”
“他是顶尖的法医,也是正义的守护者。”
“我了解他,他是个骄傲的人。”
“没理由突然变成一个杀手。”
祁同伟缓缓摇头:
“不,你漏掉了一种可能。”
严良不解地看向他:
“祁处,我漏了什么?”
祁同伟语气低沉:
“四年前的雪人,背着三个人能连着跑,从不休息。”
“四年后,背一个人走十几米就要歇三次。”
严良猛地一震,脱口而出:
“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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