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笑了笑,语气轻松:
“你喜欢那种氛围?我可以安排。”
马帅立刻摆手: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舒服!”
公安局的审讯椅设计显然没考虑舒适性,坐上去总让人浑身不自在。
林奇打开了一台摄像机。
祁同伟补充说:
“督导组的流程是公开透明的,我们不会采取任何不当手段。”
“我们的谈话全程录像,你以后如果有疑问,随时可以申请查看录像。”
马帅听后才稍稍安心。
祁同伟接着说:
“马董,你不是说要自首吗?那就讲讲当年的事吧。”
马帅有些紧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双手紧握着杯子,开始回忆:
“十二年前,我参与了村村通工程。”
“你们也知道,这是个大项目。”
“我只是负责伊河村那一段。”
“当时我是那一段的负责人,麦子立是监理,董耀是石门区派驻的办事员,陈建波是爆破手。”
“实话实说,村村通工程质量确实不过关。”
“但我不是唯一这么做的,大家都是这样干的。”
“如果你真按标准来,先别说能不能赚钱,同行肯定先把你排挤出去。”
“我得罪不起这些人,更得罪不起当时的总包方高明远。”
“他现在就是长藤资本的董事长。”
马帅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伊河村那段工程不合格,麦子立作为监理,坚决不签字。”
“他不签字,我们这边就通不过验收。”
“整个村村通工程也因此卡住了。”
“高明远当时说让我找人教训麦子立一下。”
“我就找了两个人去打他。”
“但其中一个下手太重,直接把麦子立打到卧床不起。”
“我立刻找了个理由把那人开掉了——我是想让他吃点苦头,不是要出人命!”
祁同伟插话:
“薛梅在举报信里提到你打过麦子立,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马帅认真点头:
“没错。”
“是高明远下令,我执行。”
“但麦子立真是条硬汉,挨了打也没低头。”
“他甚至放话,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在质量书上签字!”
他语气中透着敬佩。
“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工程早就完工了,就等麦子立签字。”
“可他被打伤了,一直卧床,不签字就无法验收。”
“后来我还专门派人送他去城里看病。”
“说到底,是我用人不当,还得自己掏钱赔礼。”
祁同伟适时开口:
“后来发生了什么?”
马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麦子立刚进城没几天,高明远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联系林汉,说想约他在江边聊聊。”
“我没多想,就照他的意思拨通了林汉的电话。”
李成阳猛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
马帅苦笑:
“成阳,那通电话,是我打的。”
“那时候你和林汉的关系我清楚,高明远让我帮忙,我以为他有什么事要求林汉,所以我就打了。”
“结果第二天,我听说林汉死了,警车后备箱里还搜出了五万块现金!”
“我整个人都懵了!”
“又害怕又震惊,这事儿我一直压在心底,谁都没敢告诉。”
李成阳睁大了眼:
“高明远?!”
“你那天晚上没去?”
马帅摇头:
“没有!”
“我只是给林汉传了个话,别的什么都没做。”
“我就是个中间人!”
“谁能想到会出人命啊?!”
“林汉居然真的死了!”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
马帅望着李成阳,眼神里带着乞求:
“阳子,你得信我,哥没动手杀林汉。”
李成阳愣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
“哥,我不怪你,以前我们也常让你帮我们传话。”
马帅终于松了口气。
……
李成阳这话不假。
做警察的,免不了和各种人打交道,肯定需要信得过的中间人。
马帅当年就是林汉和李成阳的联络人。
这也是为什么李成阳一直劝他走上正道的原因。
一个小混混,终究没前途。
马帅继续说:
“我知道自己胆小,可那时候我真的怕极了。”
“我知道那通电话是高明远让我打的,也知道他拿出五万块毫不费力。”
“后来,我听说你更衣柜里也发现了两万块,你也被人踢出了队伍。”
“我更害怕了!”
他抬起头,语气格外认真:
“那时候,警队里面肯定有高明远的人!”
“不然,他们怎么会相信林汉是收了五万块,喝醉了掉进江里死的?”
“也怎么可能相信你会收两万块好处?”
“我不敢跟你说,你要是查下去,肯定会被他们干掉,到时候我也逃不掉!”
李成阳红了眼眶:
“哥,你没错,我们斗不过那帮人!”
他说这话时,拳头却死死攥着,指节都发了白。
严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冷静下来。
李成阳的手慢慢松开了。
祁同伟问:
“你当年不敢说,是因为情况太凶险,那后来为什么还是没开口?”
李成阳一时愣住,脱口而出:
“哥,后来咱们不也干出一番名堂了吗?新帅集团可是有分量的。”
马帅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的事,我不是不愿提,是根本没法提。我自己也出事了。”
李成阳一惊:
“你也出事了?”
祁同伟默默为马帅续了杯水:
“现在在督导组,你只管放心说,不会有事。”
马帅接过水,捧着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谁都没有催他,大家都是老刑警,明白他在挣扎。
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自嘲:
“阳子说得对,这事,我是逃不掉了。”
“压在我心里十二年了,这些年来,我天天失眠。”
“好,我说。”
“我心里藏着的事,是关于麦子立的。他早就……不在了。”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没有太多惊讶。
麦子立失踪这么久,大概率是被害了。更可能,就是十二年前出的事,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李成阳声音微微发抖:
“哥,您不是说麦子立不是您动的手吗?”
马帅苦笑:
“你听我讲完。”
严良轻轻拍了拍李成阳的肩膀,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马帅缓缓说道:
“林汉和阳子出事之后,我很害怕,哪儿都不敢去,生怕高明远也把我灭了。”
“可等了好些天,高明远连个电话都没打来,我也就慢慢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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