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琛离家四五日。
贾故就把贾璋揪了出来,让他接了贾琛往日的差事,把府里外院和外头庄子上的事管起来。
内宅里,仍是二奶奶在管。四姑娘五姑娘在一旁协助。
今日,是给厨房支钱的日子。
管厨房账的兰英家的正要进院子来给二奶奶说大厨房采买使的花费。
钱氏瞧见贾玫、贾玥也来了,赶紧起身唤跟前的小丫头,“给姑娘们倒茶,给兰英家的看座。”
她回头想冲贾玫笑一笑时,突然头皮扯着疼,头晕目眩的。
兰英家的刚给二奶奶和姑娘行完礼,抬头便见二奶奶靠着檀木雕花椅背闭眼倒下了。
她慌忙起身托住钱氏身子,\"二奶奶,二奶奶,\"她本能想伸手掐人中,却在看到贾玫慌乱叫,“快去请大夫,快给二嫂抬到屋子……”后,把手缩了回去。
一旁的贾玫贾玥急忙围拢过来,焦急地看着二嫂子。
一旁的桂兰带着人听着贾玫的吩咐,就来抬钱氏。
兰英家的被挤的退后了几步,到了贾玥跟前。
贾玥刚瞧见了她抬手的动作,侧目问她,“你懂医术?”
兰英家的眼睫颤了颤,“回五姑娘话,我娘家祖母是给人看事的神婆子,在我们乡里也给人瞧病,我跟着学了一点。”
贾玥点了点头。
父亲贾故不喜欢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兰英家的在府里办事,不拿娘家老一辈的事张扬也是对的。
她冲屋里扬了扬下巴,“请大夫还有一会,你先去给二嫂瞧上一眼。”
兰英家的犹豫着应了。
钱氏在屋子里倒下,徐夫人没一会儿就来了。
进门就见内室里沉香炉里青烟便打着旋儿飘向垂着绛纱的床幔。
“都初夏了。怎么用这么重的香?”徐夫人皱着眉支使桂兰,“把香灭了。别扰了大夫给二奶奶看诊!”
还没待徐夫人发火,桂兰便欢喜的出来认错。“是奴婢疏忽,这就给灭了。”
她笑着像徐夫人解释:“是早上的时候,二奶奶总觉得屋子里味道不对,才给用上的。现在才知道,二奶奶是有喜了,禁不住累。”
“二奶奶有喜了?”徐夫人突闻惊喜,还没反应过来。
“是兰英家的给看的,说是喜脉。”贾玥跟在后头解释,“大夫还没过来呢。”
“兰英家的?”徐夫人表情疑惑,眉头皱起,想起今儿可是喜事,又将眉头松开换上笑脸,“快去迎迎大夫,若真是喜事,你们都有赏。”
大夫离的也是近的。
桂兰在二门等了一会,就接到到了。
她风风火火的带着大夫进屋。隔着屏风给二奶奶把脉。
等到大夫起身恭喜,屋里已然全是笑脸了。
徐夫人拉着钱氏的右手,亲亲热热的同她说,“妇人怀孕可累着呢,你先歇着,老二不在,我先叫人去给他报喜,等他回来,二奶奶罚他。”
钱氏早就被喜悦砸中了脑袋,左手晕晕乎乎的摸着自己肚子,听婆母打趣二爷,只羞涩低头嗯了一声,下意识解释了一句,“二爷秋闱,才是正事。”
正是这一句,可把贾玥逗笑了,“二嫂到底和二哥亲,自己不舒服还替他说话呢!”
徐夫人松开钱氏的手,拍了贾玥一下,嗔怪道,“我给你记下,以后不许你维护姑爷。”
说完,屋里又笑声一片。
徐夫人回头同钱氏交代了两句,让她好好休息,才出了内室,让人给大夫出诊钱和喜钱,赏了二奶奶院里上下伺候的人,又才忙着给贾故报喜。
在书房被报喜的贾故指尖一顿,放下正把玩着雕花紫檀笔搁。
他慢悠悠起身,笑着给报喜的人说,“你去给夫人说,如今咱们府里人渐多,不若找个养个精研《金匮要略》精通妇科、善养生的医女,既可照料日常,以后咱们入京,叫她侍奉在老太太身边,也是咱们的孝心。”
贾故虽然是这样说的。
但更多的是为了未来的贤德妃。
贤德妃是急病死的还是皇帝收拢权力的时候顺手收拾她的且先不论。
有个医女近身侍奉,能清楚她的情况也好。
最重要的是,圣上子嗣上不比老圣人。
便是一个公主,也金贵。
报喜的人急着回去领赏钱,跑的快。
他回钱氏的院子里回话时,得了大大的红包的兰英家的才正要随四姑娘离开。
正巧同四姑娘一起听了贾故的吩咐。
晚上的时候,徐夫人还埋怨了贾故,“老爷张口一句话,尽叫别人费心去了。医女哪那么好找?母亲的年纪,找个老大夫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叫大厨房兰英家的去伺候,今儿还是她头一个看出来老二媳妇有孕的!”
先不提贾故是抱着怎样的怀疑态度,叫人去盯着兰英家的,看她一个有本事的,怎的甘愿在厨房埋没了。
这第二日晌午的时候,徐夫人才把吴长家的叫进来,让她去寻摸医女,“老爷就这样一提,说是想给老太太使唤。你先慢慢摸寻着,找个一家子愿意入京的。”
吴长家的领了吩咐,过了三五日,还没寻到合适的人。
这头兰英家的竟领着一位医女求上门来了。
兰英家的在府里做了八九年,在徐夫人眼里,是个靠谱的。
因她拍着胸脯做保,说那医女是她旧识,人品好的。
徐夫人才点头,“你先领把她领进府瞧瞧。”
兰英家的欢喜的应了。
出正房院门,去把候在二门处的人领进来给徐夫人磕头。
徐夫人一眼不错的盯着,眼前穿着素色布衣的姑娘眉眼清秀,刚进屋时步伐轻快又稳健,行礼动作也利索。
上前来时,却有一股涩药味。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了。
徐夫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面上却笑着,“你是哪里人?师从哪位大夫?在哪处行医?这样的好姑娘,我往日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号?”
医女见徐夫人质疑,微微一笑,眼神坦然,轻声解释道,“知府太太,民女是南郑郭镇人,医术是家传的,我家打我曾祖父那辈就开始行医,桥村郭大夫,就是我家了。只是……”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微低沉,“前些年父亲进山采药时,不小心踩到了猎人的陷阱,山间冷,失血太多,回来治了两年,没有好的补药,底子弱,化雪时一场风寒,没撑过去。”
“祖母年迈,母亲柔弱 ,妹妹年幼,家里没了顶梁柱,民女不得已把家里传承的医书拿了出来,跟着书本,一点点琢磨着学。”
“起初因为民女年纪小,起初相信的人不多。”
“我就多给村里镇里不敢花大钱请大夫的妇人看病,好在老天眷顾,那些妇人都平安无事。”
“住在东坊的金大夫去郭镇出诊时,瞧见我家难处,看在我祖父面上,许我一月去他药铺里学十日。至今日已经学了两年有余了。”
徐夫人听了,微微颔首,眼神里透着几分赞许,“好,东坊金大夫我知道的。他学的是李东垣一派,他家补中益气汤我吃过。”
兰英家的见徐夫人满意,当即笑着夸赞道,“夫人,这孩子谦虚。我生我家大闺女那会才刚进府,日子过的不像现在富裕。那时他父亲还在,就是他父亲在门外头教,她在屋里给我看的。金大夫有本事,她也有家传的底子。”
徐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满意了。但还有要说清楚的,“兰英家的可跟你说了,我们府上要的坐家大夫,以后是要去京里侍奉老太太的。最好能一家子跟着走,若是不能,签个身契,咱们用起来放心。”
老太太七十多了,真要出事,一家子前途就搁置,便是贾故不提,徐夫人也不会大意的。
她瞧着还在低头思索的郭大姑娘,温声说道,“你若是愿意,带着你母亲、祖母,还有妹妹一起。我让他们在府里给你们收拾出来一间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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