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家里只有贾瑢心情是郁闷惋惜的了。
宫宴上她被母亲看着,一直被留在贤德妃身边,照顾着小皇子外甥,没有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
如今为了做天下一等一的主人家,不让家里落到胡贵那样,被主家随意处置的梦也破了。
她心中好气。
对宝玉也不装和善温婉了。
徐夫人早瞧中了她的心思。
如今看她蔫头耷脑的,更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说贾瑢,却不知道从哪说起,就寻了个机会和贾故提了一嘴。
贾故从来不介意教女儿行事。
更何况,这些方面他可是理论上的大师。
所以他就问贾瑢,“瑢姐儿知道为什么你做不得贵人吗?”
贾瑢怏怏不乐说,“女儿没被皇后看中呗。”
贾故摇头笑,“第一,贵人心思都是藏在心里的。想做什么,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借此生出事故来。事以密成,便是如此。世上不止嘴巴会说话,告诉别人消息,你的表情,你的行为也可以。贵人不动声色。只让别人看到自己想给她们看的消息。”
“第二,贵人便是遇事无成,他们想的也是下一件事该怎么做。而不是一直为失去的苦恼,让旁人看了笑话。”
“第三,贵人就算假装温婉,假装贤德,那她们为了品行如一的名声,也会在一直维持着自己态度。而不是你这样,一不如意,就暴露了。”
贾瑢越想越对,慎重点头说,“父亲放心,女儿也有优点的。女儿最听劝了。听姐姐的,也听父亲的。”
但贾故又笑说,“那还有一点呢!这上面说的几点。都是我这个外臣,在外看着猜测的。真正的贵人,她们做事。除了表面表现出来的。私下自有她们的道理和意思。那些要不要让底下的人猜到,都的看她们的打算。”
“总之,贵人要有手段,借势主导自己的命运。而随波逐流获得好运的,只是少数。”
贾瑢想了想,觉得都有道理,但自己如今要这些道理也无用,所以她敷衍父亲道,“女儿知道了。若是有用上父亲教的道理的时候,必定会一字一句记下,身体力行去做!”
再之后,皇家还有一喜事,二皇子还未开府,要于宫中成亲。
皇城正门外,御道两侧张灯结彩,丹陛上下铺着厚厚红毡。
鼓乐声自卯时便未停歇,连檐角铜铃都跟着嗡嗡颤动。
当日京中命妇云集,车轿如龙,荣王妃亦盛装赴宴。
她头戴七翟冠,身披蹙金云霞翟衣,腰间玉佩叮咚,一手扶着微隆的腹部,一手由嬷嬷搀着,缓步踏入女宾席。
见着贾府女眷,还亲切的与她们说了两句话。
喜的老太太直夸,“王妃娘娘亲切,待臣妇可亲,让咱们心悦臣服。”
再至皇后所在的殿堂中金猊吐香,珠帘半卷。
几位亲王妃正围着皇后说笑,暖阁里香气蒸腾,人声鼎沸。
荣王妃屈膝行礼毕,方欲退至席末,忽听外头鼓乐骤急,鞭炮齐鸣。
原是迎亲大臣已回。
便在此时,一个手捧喜果的小内侍脚下一滑,直扑向前!
众人惊呼未落,小内侍已撞上荣王妃肩头。
她身子一歪,冠上翟珠哗啦乱响,整个人向后仰倒。
“王妃!”随侍嬷嬷尖叫,忙伸手去扶,却已来不及。
荣王妃重重坐地,腰间玉佩碎声清脆,冷汗瞬间浸透重衣。她只觉腹中绞痛如绞,指尖颤抖,攥住嬷嬷袖口:“疼……”
暖阁顿时乱作一团。皇后脸色煞白,急喝:“快传太医!太医!”
一时女宾们四散退避,珠帘被撕得哗啦作响。
只有夏太傅府上命妇扑跪在地,将荣王妃半抱怀中,开口便泪流满面,声音嘶哑:“王妃且撑住!太医马上到!”
宫中太医齐聚。
等皇子所婚事办完。
进宫贺喜的大臣命妇们被送出宫。
才由皇帝决断,给荣王妃用上了催产药。
太医银针、汤药俱施,殿中血水仍一盆盆端出。
直至深夜子时,一声微弱婴啼划破殿顶,皇孙落地,荣王妃却血崩不止。
她面色如纸,唇角勉强牵出一丝笑,抬手想抚一抚孩子,却在指尖触及襁褓前,无力垂下。
荣王妃生子而亡。
皇帝大怒。
选这样子的日子生事。岂不是挑拨他两个儿子。
他让龙禁尉拿了那个小太监,又命三司同审。
三司奉旨,当日便封了现场。
京中勋贵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贾故怕自己家被人牵连陷害。
在礼部的时候,都不怎么为了从冯尚书手里争权活跃了。
他一心直接盯着家里上下。
以防有人上门让皇帝多心,他还吩咐门房:“无论爵位高低,凡来拜望,一律称老太太抱恙,概不见客。”
好在三司查的快。
不过两日,便锁了证据。
肇事小内侍的口供、伯夫人娘家陪房嬷嬷的密信、以及牛府暗地拨银的账册,人证物证都验证齐了。
原来一等伯牛继宗夫人娘家,早想将自家外甥女扶上荣王正妃之位,趁二皇子大婚宴宾混杂,买通小内侍“无意”冲撞,只盼荣王妃一尸两命,好腾出未来太子妃之位。
荣国府因为大理寺有姻亲韩家族亲在,快一步得了消息。
老太太当即主动说自己病重了,让府里闲人都回府侍疾,不要结友外出。
也不说什么四王八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了。
连宝玉都被管住,让他每日除晨昏定省外,不得离大观园一步。
就在老太太称病召家里小辈回府当日,太傅进宫面圣,之后一队龙禁尉如狼似虎直扑一等伯府。
牛家被抄。
男丁尽数下狱,女眷披锁押往岭南,赐田、宅邸、金银器物顷刻籍没。
至于原定侧妃母亲娘家,男丁全斩。
京中权贵还没从荣王妃暴亡的惊骇里回神,又眼睁睁看午门外枷锁成行,大气都不敢出。
等牛家被押解出京,老太太才卸下病容,由鸳鸯扶着坐起,捂胸长叹:“天威难测,虽咱们有不近人情之处,可总算没把溅血到贾氏子孙身上。”
贾故也暗舒一口气,却仍不敢松懈,吩咐再闭府半月,待风波彻底平静。
再一次大朝会时,贾故望着大殿金柱上的游龙,一时心思复杂。
皇家恩威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和贾家一样出身的勋贵败落。
这就是天下最极致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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