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就到了刘尚书谴责贾故的时候了,他终于把刚才那个白眼一起回敬给贾故,没好气的说他,“你个媚上的老官迷,你知不知道宁折不弯、正直不屈?没尽到天官六部领袖之责,我痛苦啊!你明不明白?”
贾故不想明白,他指出刘尚书的错误,“礼部才是六部领袖!”
刘尚书得意了,“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冯尚书入阁失败,沈尚书光杆,如今五位辅政阁臣里,只有张阁老一人曾任过礼部尚书。而吏部两任尚书接连入阁!”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老官迷就要争个高低。
贾故要为自己代言,他信誓旦旦的说,“之后也会不一样的,我肯定是礼部之光。你且等我做尚书的那日!”
刘尚书想笑他被卡在进士身份上,但多年交情,不好揭底让老友没了面子,他只能边笑边说,“那好,我等着那日。到时候,我家就仰仗你了。”
就这会子说话的功夫,轿子已进了荣府大门。
刘尚书笑吟吟地跟着贾故走出轿子。他甚至假模假样的拱手作揖,“道生,今日叨扰了!方才在朝房里吃茶,嘴里淡得没味,特地绕过来尝尝贵府的好茶。”
贾故懒得说他刚才在轿子里的嘴脸。
他露出一个标准客气笑容,一把挽住刘尚书的胳膊,特别有气度的招待他道:“刘公赏脸,寒舍蓬荜生辉!正好前日有人从太湖送来几罐‘洞庭早翠’,须得您这等品鉴大家,才不辜负。”
二人并肩穿过垂花门。
一路上,刘尚书东拉西扯,贾故耐着性子陪聊,直到外书房落座,刚归家的贾珩带着三弟贾璋捧了茶来,刘尚书又夸张赞道:“还是咱们珩儿,璋儿器宇轩昂,进退有度,真乃龙虎之姿!”
贾珩还很端的住,忙欠身:“世伯谬赞。”又出门让人上点心来。
贾璋同样起身去西院,将贾瑄的儿子接来给外祖问好,
刘尚书看他俩的背影眯了眯眼,用茶盖轻轻刮盏沿,品了一口茶后,才炸下一个惊雷,“你先前不和清流亲近,又和岭南总督结亲,是打算扶持你家老二吗?”
贾故大吃一惊,笑容都没有了,“你说哪的话?什么叫我不跟清流亲近?明明是他们孤立我!再说,扶持我家老二又是哪的说法?我明明是致力于把每个儿子都安排到位,让他们凭本事走自己的路。”
“安排到位?凭自己本事走?”刘尚书笑得意味深长,到底不是自己家,摇头不再深探,又闲闲说了几句茶经,见了外孙,便起身告辞。
他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
而贾故在他走了之后,还耿耿于怀了一小会。
自己大儿贾珩,翰林出身,贾故把他交给他岳父赵阁老,日后无论一直待在翰林,还是进礼部,贾故都能托举他。
二儿贾琛,出京四处为官,资历深厚,他每到一处,都有贾故打点。
三儿、四儿、五儿,皆是武官。
史家、许家姻亲尽够。
六儿交与太子。
七儿拜师太傅。
哪个不是安排到位?
贾故转头看见脸上已经有笑纹的大儿,心里恨恨的想,不就是亲近清流吗?
等明日我再去官署,一定好好和右侍郎说话!
贾故亲近清流的事很快就解决了。
这就是请立太孙的好处了。
清流那帮人硬是靠补脑把贾故一家子看顺眼了。
他们以为,贾家在后宫有贤德妃,又在东宫有侧妃,应该是外戚做派。
谁知贾故竟还是嫡长的支持了。
便是对贾家出身的贤德妃和侧妃,都没有半点私心。
很多人因此,还更亲近他了。
左都御史曾因为冯尚书和杨阁老,对荣府是有自己的偏见的。
但如今清流风向改了。
他便顺势改口夸赞:“贾侍郎识大体,外戚而能守礼,难得!”
两朝老臣的肯定可是很有威力的。
如今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都把贾家想象成“不计私利、只重国本”的典范。
甚至连贾珩处,最近的书局、诗会宴请都多了。
眼见着大儿的脸肉眼可见的圆了,贾故都有些哭笑不得。
没半月,左都御史府还送大红请帖到荣府。
说其孙儿满月,请贾侍郎过府吃酒。
这是清流核心第一次因家事请荣府,贾故捧着帖子,竟有些受宠若惊,忙叫管家备下厚礼:金玉长命锁、徽州贡墨、蜀锦。
又亲笔写了两首贺诗,以备不时之需。
宴饮那日,李府清流满座。李公拉着贾故,把他介绍给翰林、都察院、詹事府、国子监诸官。
贾故带着大儿一杯杯花雕敬下来,面对许多真诚的夸赞,他虽然面上谦逊,心里却蛮开心的。
等和林妹夫对上眼时,贾故的脸早就因为酒气微微发烫,听着林妹夫与大儿说话的声音,他更是忍不住笑出声。
贾故有如此威势。荣府门前车马来来往往,可谓鲜花着锦。
谁料他家四姑奶奶贾玫却与丈夫徐长冷面相对,夫妻情分眼看到了冰点。
事因徐长同母的胞弟徐兴,多年在西北处,如今求哥哥调回京城。
徐长把话对妻子说了,语气里满是愧疚:“我娘临终只给我留下这一个弟弟。从前我一心读书,没顾得上照顾他,让他受了委屈,性子养歪了。如今多少年没见着了,他只求我这一次。”
贾玫却一口回绝:“父亲如今名声不容有失,旁人都赞他一心为公,岂能为了你家寻私,让人拿住把柄?
你弟弟的事,你最好自己想法子去!”
如此话不投机,两人背对背睡了一夜,自此冷战。
徐长碰壁,只得另寻他途。
不知谁给他出了主意,竟递帖去忠顺王府。
京里皆知,忠顺亲王偏爱男宠,府中养了一班小戏,虽不敢染指朝官,却常与年轻士子吃酒谈笑。
徐长生得清秀,又有些文才,一去便投了王爷的缘,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呼前唤后,亲昵非常。
见徐长被忠顺王府长随送回来,贾玫又羞又气,指着丈夫道:“你求调职求到男宠席上,把我贾家的脸往哪搁?”
徐长却红了眼:“我不过与王爷吃酒谈戏,何曾失了分寸?你之前看着我四处碰壁,可有半分夫妻情分?”
几句话戳心,贾玫彻底寒了心。
她本就不是爱与人争执的性子,如今更懒得再吵,只把卧具搬到暖阁,夫妻分居,门上挂了锁。
徐长求调无门,又惧内院冷脸,索性常住外书房,与忠顺府那班戏子往来更密。
京里渐渐有了闲言:“荣府四姑爷,快成忠顺王府新宠了。”
贾璋把消息传到父亲耳里,贾故觉得忠顺亲王如今已不能碍自己的事,闻言只淡淡一笑:“少年人酒色荒唐,让你四姐姐自己管去。咱们荣府的面子,又不靠一个女婿撑。”
贾故话虽如此,却默认了让贾珩吩咐门上:凡忠顺王府来帖,一律婉拒。
而徐夫人也派人传话给贾玫:“夫妻之间的事,关起门来好生说,你带人打他两顿,让他失了脸面不好往外头去也行,但莫叫外头看了你父亲笑话。”
贾玫却冷声回道:“家里既不肯帮忙,也休要管我。他既要吃酒唱戏,便去吃个够!”
这两句话气的徐夫人也无奈,只能摇头由他们闹去,只盼侄儿徐长早日醒悟,莫真把忠顺王府当成仕途捷径。
若是不能,荣府就要少门姻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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