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贾故就气。
谁不知道珲儿从出仕起,一路靠太子举荐,是贾家明确送到东宫手上的太子一党。
偏褚家养了个眼瞎的。
贾故倒想对他下手教训一二,但满朝文武都知道褚三做了什么蠢事。
若他真出事,贾家就是头一个被怀疑的。
这会太子离至尊之位还早,若是褚、贾两家先斗起来了。
先让人觉得只顾私利、不能以大局为重的必是在朝内多吃多占的贾家。
贾故为了全家安稳,如今只能先叫夏家得了名分已定的好处,内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此时面对刘尚书这个老友,他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了,“褚家倒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安享富贵了。临亲王爷可真是的,白给人做嫁衣,难不成日后还能给他家多封几个亲王?”
刘尚书可没贾故的烦恼,没有交集他堂堂吏部天官也不能在背后议论一朝亲王。
他只笑着揶揄贾故,“道生啊,凡事有好有坏,你总不能只占好处?”
贾故自己也知道谨慎,平日便是对沈尚书都是修闭口禅的。
今日不过是在老刘面前才多说两句,此时听他不接话,贾故便转了口风,正式邀请他,“我家六儿婚期已定,您老到时候带嫂夫人一起来吃喜酒。”
刘尚书欣然同意,“肯定要去的,夫人在家把给艽哥儿进学的新衣笔墨都备了几套,就等着当面给外孙了。”
贾故与刘尚书常见,有话当时就说了,此时再无其他事情,便主动辞行了,“那就好,我先回去瞧一眼我家那六小子,把织造局的事先给他打个底。”
刘尚书也耽误他办正事,便说,“你去吧。”
贾故先行一步,回了荣府,却不见贾珲,一问才知,他先去东宫了。
贾故作为老父亲的慈爱提点之心无处发泄,顿时觉得儿大不由娘这话是对的。
等稍晚的时候,贾珲回来,贾故又听他主动说,“父亲,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圣上要借查织造局的账换主事的人了,让儿子成婚后先换个地方。
儿子做这个钦差督织御史时,心里便有准备,无论是巡盐御史还是各道监察使皆是到任便换位置。儿子如今在织造局亦是如此,今日殿下与儿子说时,儿子主动提了川陕一道。
咱们家在地方的本盘就这处与金陵,比起插手别处引起争议,不如将自己的地方监管住,莫要出了湘系旧事。”
贾故瞧着许久不见,已经是个大人不需要老父亲操心的六儿。一时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失落。
只能向拍他兄长一样,拍一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吾儿长大了,你二嫂的父亲,在那任节度使,你去之前,先让你二哥给通个信,莫要搞什么突击查案,把咱们家底搅没了的事。”
贾珲本就不是激进,急着拿姻亲立功之人,他像父亲保证道,“儿子就去一任过渡,等织造局稳定下来了,圣上目光挪开了,儿子还有其他打算!”
贾故这个做老父亲的怎么可能就听他一言两语就放心?
他又仔细叮嘱儿子说,“等明日,你先跟你大哥去赵阁老府上拜访,他如今兼理都察院事。便是太子想要插手都察院安排,都要先过他这关。
你不能因为有太子谕令,便不懂规矩。
等他知晓了,再让你大哥带你去拜访左都御史,县官不如现管,你去拜访他,他也许不会帮你。但你要不去,日后有麻烦了可不好说。
等这两处拜访完了,你就跟你三哥去你林姑父府上拜访。他在都察院多年,曾做过陕西道御史,还监察过陕西粮道自缢的大案,你多去和他讨教,监察御史该如何和地方相处。”
贾珲也想办好差事的,面对父亲叮嘱一一点头应下,等到贾故再无其他教的了,他才说,“我在织造局的时候,潘家岳父那边给儿子递了信,说是潘总督夫人身体有旧疾,想儿子在外为官时,将媳妇带着,早日生下子嗣,圆她老人家心愿。”
贾故摇头笑了,这话若真是总督夫人意思,也该总督夫人向徐夫人提的。
但关于儿子们的妻家如何处事,贾故向来只与他们家的话事人说话。
此时他也只教儿子,“你岳丈,不是潘家下一代话事人。他使信给你的无论是私情还是公事,你都要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拿捏好分寸。”
不过贾故又想到被自己当亲儿子使唤的王行和明绎,他怕贾珲看多了有样学样,便又温声和他解释道,“你迎春姐夫那,是他跟着你爹我后头升官,已经成了贾某人的同党了,所以才能把贾家的事当自己的办。
你五姐夫那,他是郡王爷,抄九族都抄不到他头上,他就爱带着你五姐姐凑个热闹。你是给太子殿下办事的,别跟他学乱学。”
贾珲和潘家人才初次见面,并不亲近,对于父亲的担忧,他都笑着应下,只说,“儿子都听父亲吩咐。”
面对如此懂事的儿子,贾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六儿的脸。
见他一个青年小伙,乖乖站在父亲面前,任父亲捏脸,贾故心情又更好了些。
甚至有点遗憾,在他小时候,没有日日抱着他去向老友炫耀。
但这个遗憾可以弥补。
等贾珲被徐夫人那边以试婚服的理由叫走后,贾故又亲笔给亲家兼老友钱守仁写信,告诉他,自己的出息又乖巧的六儿准备过去了。
让他认真照顾,最好能送点功绩来。
但是贾故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贾琏又给他找事了。
王仁赌钱。
把王家做祖产的百亩良田庄子输了。
他亲爹王子胜一气之下,中风了。
如今王家主事的人是王子胜,下一代是不争气的王仁。
他们当初倒是听贾故劝,在族里找了两个好学之人供养着。
但他们都不是本家出身。
如今这一出闹出来,王家算是要垮了。
贾故得消息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带着王熙凤和宝玉一起去王家了。
这本和贾故无关。
贾故又不是跟王子腾玩的。
他入仕起便是西北流官,先托了镇西将军照拂,姻亲也是西北当地的流官。
后头又跟着当初还是巡抚的赵阁老接触宗室、国舅一家,成了外戚党。
回京之后,也是为官的属衙也是太常寺、礼部这样掌管礼祭、清流混杂的地方。
换句话说,就算王子腾领着兵部、京营一路,还有金陵四族的班底入阁。
贾故都不能算是他的人。
但是她们回来时,王夫人同老太太说,“府里乱糟糟的,二嫂自二哥去了,就带伺候的人搬熙鸾侄女的外宅里了,并不回来管事。大嫂溺爱孩子,拿王仁那糊涂种子不成。主家没个能人,下头办事都敷衍起来,媳妇只能把凤姐留下替他们支撑着。”
老太太对于当初已经明确入阁的王家落得现在无人支应的地步十分唏嘘。
甚至因为想起荣国公去世的那几年,还有些同情。
她对王夫人说,“王家舅老爷当初在时,没少顾着娘娘那头。如今他们如此,让凤姐回去撑着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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