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庆朝人口众多,北部有森林的国土已被俄国侵占。内地林木资源不足、砍伐严重,即使在繁华发达之地,百姓也就地伐木取材、做炊事、取暖之用。率土之滨哪里还会有森林? 有片低矮的小树林都是好的。
李府之中只有两棵树。府门外,不过是两棵歪脖子的槐树。
“森林?有数不清的树木?”
乌鸦一边想象着,一边听他说起,那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不仅带来清新的空气,还能遮挡住夏日暴烈的阳光。
骑马在林中可以自由穿行,大树下还有数不清的野果、灌木可以随手采摘,还时常出现许多可爱的小动物。
林中的啄木鸟,还有各种小鸟振翅,它们在晨曦的树枝上婉转歌唱,清脆的鸣叫声,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
还有在大树上蹦跳的小松鼠,河狸,山猫,水獭, 兔子,……这种种,乌鸦有的听都没听说过。
看着乌鸦点墨般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向往,这样天真质朴的表情,哈德里心里瞬间涌上一个念头,他好想: 带她去看看那一望无际的广袤无垠森林,带她跟自己去骑马,心情畅快地、在蓝天白云下驰骋、狩猎。
但又低头看了看这姑娘。
那,怎么可以 !
她,是什么身份?
一个来自殖民地、战败国的女奴。她怎么可以跟自己在森林里,骑着马并驾齐驱。
这会让他的家族,被其他贵族笑掉大牙的。
还有,他的妻子埃丽莎尔。怎么面对她?乌鸦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对爱丽莎尔讲的。在异国的这段风流韵事,只适合隐藏在异国。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们每年9月都有啤酒节。现在在我家里,就正好是啤酒节的时候。”
“你之前,听说过\"啤酒\"吗?”
乌鸦摇摇头。
宫中美酒,她从未尝过一滴。若是因醉意,误了服侍小主的差事、坏了规矩,那就是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下场。
德国的啤酒节起源于1810年,是为了庆祝巴伐利亚的路德维格王子和萨克森国的希尔斯公主的婚礼,而举行盛大庆典。从那以后成为民间传统节日。
人们会倾巢而出,恋人相依、亲朋好友相伴,一起在森林、草坪中间、湖畔的大自然中畅饮啤酒,乐队穿着传统服饰穿梭其中,轻松演奏民间音乐。??
那也是贵族子弟公开交际的场合。哈德里想起在聚会中和伙伴们的快乐,介绍起来的语气,也充满了激动。
像一个年少的男孩子一般,语气单纯、质朴。那些内心深处美好的回忆,也席卷而来。
身着传统服装的姑娘,卷发上戴着发卡,在有节奏的乡村音乐中跳舞,裙摆热烈地飞扬,大胆拥抱自己有好感的小伙子。甚至抱着他们一起欢快地跳。
而男人们,无论是中年大叔,还是老迈爷爷,还是青年小伙,都三五成群,开怀畅饮、酡颜迷醉。
配餐的香肠、面包、烤鸡,挨家挨户地端出来。在那个节日里,哪怕是最穷的人家,都可以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地大快朵颐。
哈德里越说越兴奋。
在家族的城堡之外,就是肉眼一望无际的森林,地区的啤酒节就在城堡外的大广场湖边举行。他有时也不下去,站在楼上拱形的窗边,静静看着湖光山色之间,那些狂欢的人们。
他和妻子埃丽莎尔的婚姻,其实也是类似庆朝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一点上,庆德两国在同时代中,简直异曲同工,天下乌鸦一般黑。
德国的父权制相当顽固,在其主导之下,家庭中父亲对子女婚姻有绝对控制权。贵族更是延续政治联姻传统,子弟需服从家族利益而非个人情感,自由恋爱是不可能的,女性更是被视为生育工具。
与妻子,就是他在19岁那年啤酒节的聚会上认识的。
他的贵族地位,不可能与普通人家的女儿结亲,这是父亲詹-特意给他留意的联盟家族。
埃丽莎尔有着亚麻色的头发,眼珠是蓝褐色的,她漂亮、性格热情奔放,看见哈德里这个人群中的帅小伙儿时,和女伴们拉扯着舞蹈,故意跳到他身边。
那时的哈德里还没有大学毕业、也尚未从军,性格不仅冷静自持,也堪称在姑娘面前腼腆。
但他的英俊相貌和品行,在远近的贵族子弟中闻名。因为艾徳勒克家族的权势地位,想嫁给他这个长子的怀春少女,可并不少。
哈德里没有太多选择权,也谈不上培养什么感情,只是不讨厌埃丽莎尔。最终是因为认可父亲所说的维护家族利益,迎娶了她。
想到这里,哈德里决定把对妻子的思念抛到脑后。航海远行来这里10个多月,仅靠少量书信来往,即使刚刚新婚离家,妻子的身影,此时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而与他共同生活的、怀中的乌鸦,才是这时情感和心灵的最大慰籍。
他搂着她,继续耐心地介绍。
“最好喝的是木桶啤酒,味道最为香醇。我们还会为啤酒开桶。”
“木桶? 怎么开?不会洒吗?”
乌鸦问。她见过的木水桶都是敞口的,实在想不到能用来装酒。
“不不不,是那样密封的,一桶一桶。”
他修长的手指比划着。拿她的身形做比较。
“最大的酒桶,比三四个你,都大。”
艾徳勒克家族庄园就有啤酒酿造厂。马上,家族的商船就会运送啤酒过来。他就可以畅饮了,并且也可以销售给其他联军部队。
“酿好的酒要测试的。”
“怎么测?”
“达官贵人们,穿着皮裤坐在木板凳上,然后开始畅饮新酿出的酒,并在凳子上坐一会儿。”
“等他们起身时,木板必须能够贴着他们的皮裤,才表示啤酒真正通过了测试。”
乌鸦不解地问,“那是什么道理?”
“不然,就表示这种啤酒浓度太低,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啤酒。”
哈德里愉悦地一笑。
“这也是传统。就像你们佩戴玉石的传统,你们觉得戴这种石头,能辟邪。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知道这里的达官贵族女人喜欢玉,若是抢来的首饰里,是玉石的,他总会给她几件。短短的日子里,她攒的两大盒,里面的玉器可不少。
乌鸦低头沉默,思索着这个所谓的“道理”。哈德里看着她白嫩的脖颈,不由得轻轻吻了上去。
跟她讲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的,而她能听懂。
即使现在这个听众安静沉默着,但那份能跟她分享美好回忆的愉悦感,也让他心情舒畅。他边吻边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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