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句“我愿意”落下,裴渊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绚烂得让他眩晕。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神父那句“现在可以亲吻新娘”出口之前,就一把将凤衔青死死搂进怀里,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在车里那次要猛烈得多,也烫得多。
是宣泄,是宣告,是找到失落已久珍宝的狂喜,带着要把人彻底吞噬的劲头。
他吻得又急又狠,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心慌意乱、焦灼等待、疯狂渴望,全都通过这个吻,狠狠砸进她的骨头缝里。
凤衔青微微仰着头,任由他带着颤抖的力道施加在自己身上,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
教堂里适时响起了宾客们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顾南风混在人群里,看着红毯尽头那对拥吻的璧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有点搞不懂凤衔青。
这女人,前阵子还能冷漠地看着傅沉舟落魄疯癫,转过头,就能一身洁白婚纱,对着另一个男人承诺一生。
还有裴渊……
他认识了这么多年,那个永远温和有礼,甚至有些内敛的朋友,现在却像个彻底失控的疯子,恨不得把怀里的新娘揉碎了,塞进自己身体里。
这算什么?爱情?
顾南风摇摇头,端起香槟抿了一口,遮掩住自己探寻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裴渊才像刚找回理智,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一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又重又急,整个人还沉浸在某种浓稠的、近乎癫狂的情绪里。
“衔青……我的……”他嗓音沙哑地呢喃,每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凤衔青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他被吻得有些发红的薄唇。
动作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裴医生,注意场合。”她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裴渊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股子疯狂劲儿瞬间收敛不少,转而化成一种带着讨好的温柔。
他赶紧牵起她的手,十指扣得死紧,这才转身面向宾客。
婚礼的流程继续往下走。
交换戒指,接受祝福。
裴渊全程都牢牢抓着凤衔青的手,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他的注意力,始终黏在她身上,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凤衔青也相当配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会不经意地望向窗外。
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演出。
一场精心策划的,取悦眼前这个男人,顺便也取悦自己的戏。
但,真的只是演戏吗?
只有凤衔青自己清楚,心底那点细微的,真实的愉悦感。
婚宴设在A市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极尽奢华,布置得如同童话梦境。
裴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凤衔青身边,替她挡酒,给她夹菜,体贴周到得令人咋舌。
他完全无视了旁人,整个世界里好像只剩下凤衔青一个。
凤衔青坦然享受着他的殷勤,偶尔会回应他一个眼神,或者不咸不淡地搭句话。
就这么一点点的回应,都能让裴渊整个人亮起来。
“宿主,裴渊的爱意值已经稳定在爆表状态了。”Zero的声音适时响起,“我的第二个屏幕呜呜呜呜…再爆下去真要烧了!”
“嗯。”凤衔青端起香槟,轻轻抿了一口,并不在意。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新婚快乐啊,衔青,裴渊。”顾南风端着酒杯晃了过来,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
“谢谢。”裴渊客气地回应,握着凤衔青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透出不易察觉的防备。
顾南风瞟了眼两人紧握的手,转而看向凤衔青,语气里带着点揶揄:“我说衔青妹子,你这可真是……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搞个大的啊。”
这话意有所指。
凤衔青抬脸看他,嘴角弯了弯:“顾少爷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南风耸耸肩,也不戳破:“没什么,就是觉得……裴渊这小子,运气真好,捡到宝了。”
他说着,还别有深意地扫了裴渊一眼。
裴渊周身的气息冷了下去。
凤衔青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别激动。
然后,她才懒洋洋地看向顾南风:“那顾少爷可要看好自己的‘宝’,别哪天……也被人捡走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点警告的味道。
顾南风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借你吉言。”
他没再多待,很识趣地走开了。
“不喜欢他?”凤衔青侧头问裴渊。
裴渊望着她,刚刚那点冷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溢的温柔:“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但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看你。”他跟着补了一句,语气里竟然有点委屈。
凤衔青轻笑了一声,没接话。
婚后的日子,在一种平静又甜腻的氛围里展开。
裴渊把凤衔青宠到了天上。
市中心最贵的顶层复式,他说买就买,按照她的喜好,每个角落都重新设计装修。
他几乎推掉了诊所和医院的所有的工作,只保留了几个重要的研究项目,每天待在家里,研究菜谱,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她的所有喜好,哪怕是无意中提起的一句话,他都牢牢记在心里,然后默默去实现。
他把她照顾得像个瓷娃娃,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凤衔青也乐得清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顶级的物质供养和裴渊那份近乎偏执的爱意。
她多数时间窝在家里看书,看电影,或者……逗弄裴渊。
比如,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某个男人的名字,然后欣赏他瞬间沉下来的脸,以及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占有欲。
再比如,在他小心翼翼想要亲近时,又漫不经心地推开他,看他失落又不敢生气的样子。
她挺喜欢看他为自己情绪起伏,喜欢这种把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感觉。
而裴渊,似乎也乐在其中。
不管她怎么“作”,怎么忽冷忽热,他都全盘接收,那份爱意,只随着时间越来越浓。
他小心翼翼地遵守着她定下的无形“规矩”,从不越界,从不试图掌控她,也绝不碰她不喜欢的东西。
他就用他自己的方式,编织着一张温柔又坚韧的网,要把她永远困在自己身边。
“宿主,傅沉舟那边有消息了……”Zero偶尔会插播一下外界动态。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在经历了一系列打击后,彻底疯了,成了街边的流浪汉。
有人在垃圾堆见过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有人在天桥底下见过他,缩在角落里,神志不清。
他早就没了人样,活得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两样。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说他冻死在了某个异常寒冷的冬夜。
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不免让人唏嘘。
凤衔青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已经彻底从舞台上消失了。
而她,是留到最后的赢家。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中带着点诡异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裴渊的爱,从未变过,反而随着岁月沉淀,愈发深沉,浓烈到化不开。
他的鬓角染上了霜白,眼角也爬上了细纹,可他望着凤衔青的时候,那份炙热和痴迷,却和最初没什么两样。
时间在她身上似乎流淌得格外缓慢。
镜子里的人,眉眼清冷依旧,那份慵懒刻进了骨子里,只是岁月终究添了白发和皱纹。
她看向镜中,再转头,身边是裴渊,鬓角染了霜,脸上刻着时光的痕迹,透着倦意。
心头,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陌生得很。
他用几十年光阴,守着一句诺言。
永远。
她从不信这个词。
可看着他,这词的分量,忽然有些沉甸甸的。
“看什么呢?”裴渊从后面揽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嗓音温和。
“没什么。”凤衔青移开视线,“就是觉得,裴医生老了。”
裴渊喉间溢出低笑,手臂收紧:“嗯,我老了,你还是这么好看。”
话里是满满的,藏不住的珍爱与骄傲。
凤衔青转过身,对上他专注的、全是深情的脸。
她静默了下,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裴渊。”
她喊他。
声音不高,平平淡淡。
“嗯?”裴渊应声,全神贯注。
“这些年,”她顿了顿,“你挺不容易。”
裴渊整个人僵住了。
他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狂喜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紧接着,那份温柔更加汹涌。
“不辛苦。”他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印下一吻,“能陪着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
凤衔青感受着他话语里的真切,心头那点奇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也许……该走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早就了结,她待得够久了。
“Zero。”她在意识里呼唤。
“在的宿主!”
“准备脱离。”
“是!收到指令!开始进行世界脱离程序……”
熟悉的拉扯感涌来,凤衔青的意识开始剥离这副躯壳。
她最后望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裴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的柔情凝固,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衔青……?”他死死抓住她的手,声音发颤,“你要去哪?别……别丢下我!”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恨不能将她的灵魂也一起攥住。
凤衔青看着他失措的样子,心底第一次浮现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许吧。
“再见,裴渊。”
声音轻飘飘的,散在风里。
意识彻底抽离,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旋转。
就在与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连接的刹那,眼前的裴渊,毫无预兆地……散开了!
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崩解成漫天飞舞的金色光尘!
金色光尘旋绕,汇聚,凝成一小片东西……残缺不全,光芒微弱。
灵魂碎片?!
凤衔青的意识受到剧烈冲击!
“Zero!怎么回事?!”
“宿主!”Zero的声音也透着惊疑,“检测到……检测到强烈的同源灵魂波动!裴渊……裴渊他是……他是墨渊大人灵魂碎片……”
墨渊……
这个名字,倏地撞开了凤衔青记忆深处尘封的角落。
一些模糊的画面,一种熟悉的气息……
怪不得……他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
怪不得她会由着他胡闹,甚至点了头……
原来……是他。
可……为什么关于他,只有些模糊的影子……
墨渊……
墨渊……
这名字,熟悉又陌生。
他是谁?
凤衔青的意识完全回归系统空间。
她凝视着那块仍在微微发光的灵魂碎片影像,许久没有动静。
心口的位置,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有点堵。
还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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