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哭?
那可太好了,她会哭的。
而且也会让他哭的。
不过真是有意思……上个小世界说假太监这个身份不好,这个世界成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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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渗入。
凤衔青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洗得发白的帐幔,顶上还破了个小洞,能看到上方陈旧的雕花房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混杂着廉价熏香的味道。
有点呛人……
她动了动手指,这具身体很年轻,但过分的纤瘦,皮包骨头,像是久经磋磨,失了所有的生气。
“公主……您醒了?”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凤衔青侧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宫女服,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正端着一碗看不清颜色的药汁,手腕抖得厉害。
这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耿耿的侍女,小桃。
凤衔青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按照人设,用一双空洞迷茫的瞳仁望着她,像个受了惊,还没回过神的小动物。
“公主,该喝药了。”小桃把碗递过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心疼,“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太医说,再不醒……再不醒就……”
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却又死死咬着嘴唇,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在这个皇宫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催命的符咒。
凤衔青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坐起身。
她环顾四周,这所谓的“和风殿”,真是又破又冷清,连前朝冷宫都不如。
堂堂一个亡国公主,就落得这般田地?
淦!墨渊!你之后不把金山银山捧我面前来,都对不起我一睁眼是这破环境!
虽然对原主没感情这点自己很满意……
但你不理归不理!你好歹给个好住处啊!淦!
“糖……”
小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主想吃糖糕吗?奴婢……奴婢这就去御膳房想想办法!”
说着,她放下药碗就要往外跑,脚步踉跄。
“回来。”凤衔青再次开口,声音依旧软糯,却多了几分强硬。
小桃的脚步顿住了,有些不解地回头。
怎么感觉自家公主……好像没那么傻了?
凤衔青指了指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皱起了小脸。
“要,糖。”
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傻子,一个心智只有三岁的痴儿,行为举止自然也要符合人设。
小桃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又慌忙用袖子去擦,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忘了,公主最怕苦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蜜饯来……”
凤衔青看着她这副又可怜又好笑的样子,在心里轻啧了一声。
这暴君,果然是把人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尖利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小桃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褪光了,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药汁溅了她满身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瑟瑟发抖。
“陛……陛下……”她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全然是恐惧。
凤衔青好整以暇地看着。
那个传说中踏着尸山血海登上王座,以酷刑为乐,以杀戮为趣的暴君。
那个因为有宫女在他面前落泪,就下令割掉舌头,挖去双眼,做成人彘的疯子。
要见面了?还挺快。
“公主!公主您快躺下!快装睡!”小桃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她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想把凤衔青按回床上。
“您千万不要出声!求求您了!一个字都不要说!陛下他……他最讨厌吵闹了……您乖,小桃一会儿就给您拿糖……”
凤衔青任由她摆弄,心里却在想……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被小桃按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小桃又跑到门口跪下,准备迎接那个即将到来的煞神。
凤衔青闭着眼,能清晰地感觉到,逐渐向自己靠近的气息。
嗯……这枚碎片……不大……也太小了吧!!
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股冷风倒灌而入。
小桃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凤衔青能听到一个男人的脚步声,缓缓地走了进来,停在了床边。
他站了很久。
凤衔青在被子里悄悄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嗯,够疼。
下一秒。
“呜……”
一声呜咽,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小桃身体瞬间僵直,如坠冰窟。
完了。
那道站在床边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凤衔青感觉到,被子被一只手缓缓掀开了。
她适时地睁开眼,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那眼泪要掉不掉地挂着,就是不落下来,配上那张精致又苍白的小脸,和那副痴痴傻傻,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的极致。
“糖……”她瘪着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伸出手指,指着地上那碗被打碎的药,“药,苦……”
她没有看那个男人,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药很苦,没有糖吃”的悲伤里。
“呜呜……糖糕……我的糖糕……”
她开始小声地,一下一下地抽泣起来。
那哭声跟寻常女子的嚎啕大哭完全不同,不尖利,不刺耳,断断续续,委委屈屈。
小桃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她甚至能想象到下一秒,自己和公主就会被拖出去,做成院子里新的花肥。
凤衔青一边敬业地掉着金豆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怎么的!还要杀了我啊,疯子!还不赶紧哄!
她感觉到一只带着薄茧却异常冰冷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然后,那只手笨拙地,想要帮她擦去脸上的泪。
“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些烦躁,却没有任何杀意。
反而有些茫然。
凤衔青的哭声,就这么戛然而止。
她抬起眼,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龙,衬得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越发显得苍白阴郁。
他很高,即便只是站在床边,也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可此刻,他正微微俯着身,那双据说看谁谁死的凤眸里,正映着她挂着泪珠的脸。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对眼前这种状况,感到十分的棘手和……新奇。
凤衔青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巴微微张着,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糖……”凤衔青吸了吸鼻子,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厉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然后直起身,对着殿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拿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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