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巨浪斜劈而下,狠狠砸在船头。铁壳船猛然一震,陈岸的手肘撞上仪表盘,导航屏闪了两下才恢复清晰。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71:23:18,比出发时少了将近四十分钟。
风向变了。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海水,咸涩刺眼。刚才天色还只是阴沉,转瞬便已狂风骤雨。
这样的天气本不该出海,可航线早已锁定,退回去?那就等于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小满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么玩命,非拿算盘砸我脑袋不可。”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顺手从防水袋里抽出日志,摊在膝盖上。
纸页哗啦作响,上面画着一幅歪歪扭扭的洋流图,正对当前坐标。他眯起眼对照片刻,手指顺着一条虚线缓缓划过...父亲标注的“缓流带”就在这片风暴边缘,只要切入其中,航速至少能提升三成。
他咬紧牙关,松开了限速阀。引擎轰鸣声骤然拔高,船身如挣脱束缚般猛地前冲。
贴在胸口的声呐仪持续震动,并非杂乱干扰,而是...仿佛在回应某种信号。
他低头看向屏幕,波形图自动跳出,频率竟与直升机探测杆那段录音几乎完全重合。
“你还真没骗我。”他喃喃道。
又一阵巨浪袭来,船尾被高高掀起,螺旋桨空转数秒才重新咬住水面。待船体落稳,导航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偏离预设航道1.3海里】。
他皱眉欲调回航线,却发现原本笔直的箭头竟绕出一个微小弧度——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下。
尚未细想,系统提示音响起:【接近高能量区域,签到功能暂时锁定】
话音未落,头顶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射而下,落在远处海面。那一片水域与众不同,颜色深得发紫,平静得不像一片活海。
“就是那儿。”他握紧方向盘,将油门推到底。
船一头扎进那片紫黑色海域,刹那间,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熄火。连声呐仪也黑了屏,只剩边角一点微弱蓝光闪烁,如同垂死的萤火虫。
但陈岸并不慌乱。他知道会这样。
他取出备用电池,拆开声呐仪后盖,熟练接上电源线。仪器嗡地重启,屏幕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原始信号源,是否同步?】
他点了确认。
画面一闪,浮现父亲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的手绘图,这一次多了动态轨迹...一条红线自渔村出发,穿越风暴区,终点正是眼前这座岛。
红线旁还有一条灰线,起点相同,走向却截然不同,中途断裂,写着两个字:“失败”。
他凝视那条断线两秒,默默将日志塞回防水袋,拉好拉链,绑紧肩带,准备靠岸。
岛不大,四周布满尖锐礁石,船只无法停泊。他关闭引擎,任潮水推动船体缓缓蹭向浅滩。待水位足够浅时,他跃下船,踩入齐膝深的海水中。
防滑胶靴刚踏上礁石,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伸手撑住岩壁,掌心被粗糙表面磨得生疼。抬头望去,整片礁石覆满湿滑绿藻,宛如涂了层油。
“难怪没人来。”他喘了口气,将声呐仪往上提了提,牢牢固定在胸前。
凭着多年潮间带行走经验,他专挑被海浪反复冲刷的硬石落脚,一步一停,目光不断扫视脚下与前方。几次大浪扑来,几乎将他卷走,全靠靴底卡进石缝才稳住身形。
最后一段是垂直岩壁,必须攀爬。他寻到一处凹陷,手脚并用向上攀援,膝盖擦破也不顾。终于翻上沙滩,整个人瘫倒在地,足足喘息半分钟才缓过劲。
坐起身环顾四周,岛上荒芜,除几丛野草外,仅中央矗立一座石屋。珊瑚岩垒砌的墙体,门框上方刻着一道波浪形符号...他认得,那是父亲日志末页曾出现过的标记。
他缓步走近,伸手推开屋门。
灰尘簌簌落下,呛得他咳嗽两声。屋内只有一张石桌、一盏旧煤油灯,四壁却密密麻麻刻满痕迹。
左侧墙上是无数声呐波形图,有些他熟悉,是近海常见鱼群回波;有些则完全陌生,频率高得离谱。
右侧则是写满公式的墙面,通篇数学符号,连等号都是奇特异体,根本不似八十年代人所能掌握。
正中一行小字格外清晰:信号同频者,方可唤醒沉眠之海。
他久久注视这句话,忽觉后颈一阵发凉。
转身望向窗外,海面不知何时亮了起来。一艘造型古怪的双体船正缓缓靠近,两船并列,中间架有平台。甲板上站着一人,身穿冲锋衣,面容模糊,但那身形轮廓...
竟是他自己。
那人抬起手,朝石屋方向挥了挥。
陈岸站在原地未动,手悄然移向腰间的工具刀。
就在此时,石桌下方传来“咔”的轻响。一块地板缓缓升起,露出一台金属装置,外壳似钛合金材质,表面设有三个接口槽,其中一个闪着蓝光。屏幕亮起,显示:【准备就绪,等待激活】
他上前几步,发现机器侧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制造者:陈昭远。
父亲的名字。
他喉头微动,未语。
外面那艘双体船已然停稳,未来的“他”仍立于甲板,既未靠近,也未再挥手,只是静静望着石屋。
陈岸低头看了看防水袋,拉开拉链,取出日志。翻至最后一页空白处,执笔落墨,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
我在。
写罢,他轻轻将日志置于石桌上,往后退了半步。
装置屏幕忽然刷新,蓝光更盛,接口槽指示灯开始轮流闪烁,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并未急于插入物品,而是走向墙边,仔细审视那些公式。其中一段下方有个括号,写着:【献祭物品需为宿主长期持有且具信号共鸣属性】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里面除了电池和笔,还有那块盐晶残片...上次净化水井后所剩,一直舍不得丢弃。
他取出晶体端详,早已失去光泽,灰扑扑的,握在手中仍透着一丝凉意。
正犹豫是否尝试,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踩沙的窸窣,而是硬底鞋踏在岩石上的节奏,清脆、稳定,一步步逼近。
陈岸猛然回头。
门口站着一名女子,身着白大褂,怀抱平板,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来得比预计晚了六分钟。”
她从包中取出一支笔,递上前:“签字吧,激活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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