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的指示灯闪了一下,陈岸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
五百块。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会议室角落发了会儿呆,目光落在窗外的码头上。
风从走廊吹进来,裹挟着铁锈和鱼腥味,混在一起,有些呛人。可他的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另一个数字...73.8%。
那是钱万三摔坏计算器前最后定格的数值,像根刺,深深扎在记忆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转身离开时,他顺手将录音笔塞进内袋,指尖不经意触到夹层里那半枚港币。
那是五十八章那天凌晨,在礁石缝中捡到的。当时只觉得编号似曾相识,如今再回想,尾号“738”三个字猛然跳入脑海,竟与计算器上的数字完全吻合。
真的只是巧合吗?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回家途中,他拐进了村口的小卖部,买了包最便宜的烟,随口问老板娘:“最近有没有港商来买糖果?就是那种带锡纸包装的。”
老板娘一边找零一边答道:“上个月陈天豪来的时候发过,孩子们都抢疯了。你弟弟也拿了一颗,记得不?”
陈岸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揣着烟走了。
回到屋里,他从床底下取出密封袋,把那半枚港币摊在桌上。灯光下,硬币边缘卷曲变形,像是被人踩过又抠出来的。
他拿出放大镜...这是洪叔送的,原本用来检查渔网破洞——一点点对准编号。尾数确实是738,前面还能辨认出“hKd 500”的字样。
五百块港币。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钱万三办公室墙上挂着“年度创收目标——500万元”,而孩子口供里说的是“五百块城里打工”。一个说的是人民币,一个说的是港币,单位差得远,可数字偏偏咬得严丝合缝。
他将残币重新封好,走到院子里。天已经黑了,海风刮得电线嗡嗡作响。他抬起手,浸入水缸中的海水。
系统语音准时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深海压力适应训练法’。”
他愣了两秒。
这技能听起来玄乎,说明却简单:通过调节呼吸节奏,可在水下停留更久,不受深水压迫影响。适合潜水、管道搜查这类任务。
他抬头望向县宾馆的方向。那地方临海而建,后厨排污管直通潮沟,涨潮时能淹没半米深。
港商常住那里,赵有德也时不时去“汇报工作”。若真有洗钱账本,烧不完的,多半会被塞进下水道冲走...或者,故意藏在里面,等风头过去再捞出来。
他换上旧胶衣,戴上遮阳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出门前,往兜里塞进防水袋、小刀和一支老式手电筒。
到了县宾馆后墙,他在排水口附近蹲下观察。铁栅栏锈迹斑斑,但每晚九点多会有工人冲洗厨房垃圾,打开十分钟。他算准时间,躲在绿化带后等待。
果然,九点多,门开了。穿着白围裙的厨工拎着一桶脏水哗啦倒进去,嘴里嘟囔:“天天让我们冲油槽,谁受得了这味儿。”
等他走远,陈岸立刻起身,撬开松动的螺丝,掀开盖子。一股腐臭扑面而来,混着烂菜叶和动物内脏的气息,熏得人睁不开眼。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所授的方法,放慢呼吸节奏,低头钻了进去。
水中浑浊不堪,浮满油污和沉淀物。他顺着主排污管向前爬行,手电光只能照亮半米左右。两侧管壁滑腻,长满青苔与贝壳。偶尔还能看见泡胀的老鼠尸体卡在拐角处。
爬了约十五米,他在一处U型弯道底部摸到一个塑料袋。外面裹了三层保鲜膜,再用胶带紧紧缠绕,显然是为了防潮防水。
他用小刀割开袋子,里面是一本记账本,纸张已泡发,字迹晕染,但仍能辨识部分内容:
【日期:3月12日】
【项目:扶贫专项补贴】
【金额:8万元】
【收款人:赵有德】
【备注:cth → 转账完成】
又一页:
【日期:4月5日】
【项目:集体渔业基金调拨】
【金额:15万元】
【收款人:赵有德】
【备注:cth 已确认,款入私人户】
cth。
他迅速拍下几页,塞进防水袋。正准备退出,忽然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真的烧了吗?”是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烧了。”另一个声音回答,“我爸让我处理掉所有批文底稿,特别是那份审批表。”
是赵秀兰。
陈岸屏住呼吸,缓缓往后退。
等他从另一侧出口浮出水面时,已到了码头边缘。他抹了把脸,喘了几口气,刚想靠岸,眼角忽然瞥见远处渔船旁的一簇火光。
深夜的码头不该有火。
他立刻蹲下身子,贴着防波堤的水泥墩悄悄靠近。三十米开外,赵秀兰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一页页投入火堆。火苗忽明忽暗,映出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烧得很慢,仿佛舍不得。
陈岸伏低身体,借着渔船的阴影缓缓逼近。就在一张纸即将燃尽之际,火光映出一角残留的文字...
上面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并非书写而成,而是金属笔尖用力压过纸面留下的凹陷痕迹,走势锋利,转折干脆。
他瞳孔骤缩。
这种痕迹他见过。赵有德办公室那张“集体企业审批表”上,签名处就有类似的压痕。当时他还纳闷,普通的钢笔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而现在,这张正在燃烧的纸上,竟也有同样的划痕。
他不动,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看着那页纸在火焰中卷曲、变黑,最终只剩下一角残片,仍连着那道金笔划过的印记。
赵秀兰扔进最后一张纸,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她没有回头,抱着空文件夹快步离去,背影单薄如一片落叶。
陈岸等她走远,才从阴影中走出。他用树枝拨开余烬,在灰堆里找到那片未燃尽的纸角,小心夹进防水袋。
随后原路返回,绕到自家地窖,将账本和纸片分别藏进两个暗格。一本藏在腌咸鱼的坛子底下,另一份则放入旧渔具箱的夹层。
做完这些,他提起岸边一张空渔网,扛在肩上,朝码头值班室走去。
值班的老李头正打着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哟,陈家小子?这么晚还收网?”
“嗯,”他抖了抖网,“今天没捞着啥,白跑一趟。”
老李头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夜里风大。”
他点点头,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海面。
火堆的位置早已冷却,只剩一圈焦黑的痕迹。
他转身继续前行,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防水袋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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