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洒在合作社的屋顶上,风向标还在缓缓转动。陈岸站在门口,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一层细沙般的颗粒。他低头一看,手指上沾着灰灰色的粉末,像是生锈的铁被水泡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指在裤腿上擦了两下。
周大海从后面跑过来,喘着气道:“你刚才的眼神不对劲,像在看死人。”
“他快成死人了。”陈岸走进院子,声呐仪还连着电源线,屏幕上的洋流图尚未关闭。他拔掉插头,顺手把外套搭在肩上,“马明远要来。”
“谁?”
“海鲜集团的副总。”陈岸看了眼手表,“十分钟前打的电话,说要谈收购。”
周大海皱眉:“这个时间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皮鞋踩在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步伐干净利落,每次踩进水坑都立刻掏出一块手帕仔细擦拭鞋面。
“陈先生。”马明远站定,微笑着开口,“打扰了。”
陈岸靠在墙边,没动:“找我什么事?”
“合作。”马明远打开公文包,取出两份合同,“一份是采购合同,保底价收购你们的渔获;另一份...”他顿了顿,“是资源置换协议。”
“换什么?”
“教育资源。”马明远直视着他,“你妹妹陈小满,市重点中学的名额,我们可以安排。”
陈岸眯起眼睛:“条件呢?”
“每月十公斤深海紫贝,采自三十海里外的沉船区。”马明远语气平静,“那里的贝类营养丰富,出口行情很好。”
陈岸轻笑一声:“你知道那边水底下有铀矿吗?”
马明远神色不动:“辐射在安全范围内,检测报告我带来了。”
他说着递出一个文件夹。陈岸接过,手指刚触到纸张,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签到成功,获得‘合同纸张分析仪’。”
眼前瞬间浮现两层画面。左边那份合同颜色正常,右边那份却泛着淡淡的蓝光,纸纤维中夹杂着不规则晶体,钠和氯的比例也异常,明显来自污染海域。
他还注意到,纸边有一圈极细的盐渍,像是海水反复浸泡又风干后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纸。
这是走私船上专用的特制文书。
陈岸抬起头:“马总,你袖口沾了点东西。”
马明远一怔,低头看向左袖。那里有一点暗红色粉末,并不显眼,但与冷库海底挖出的铀矿渣颜色一致。
他迅速拉下袖子,动作略显僵硬。
陈岸没再多问,只翻到合同末页:“这签名是你亲笔写的?”
“当然。”马明远点头。
“那你应该清楚,这份合同用的是非法漂白纸浆,含氯量超标三倍,依照《环保条例》第十二条,不得流通使用。”
马明远脸色微变:“你怎么...”
“我说错了吗?”陈岸盯着他,“还是你想让我查查,这张纸是从哪艘报废渔船上拆下来的?”
空气骤然凝滞。
马明远沉默几秒,忽然笑了:“陈先生果然厉害。不过...”他合上公文包,“我只是个跑腿的,上面怎么定,我就怎么签。”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陈岸把合同放回桌上,“我妹妹不会拿命换学位。”
马明远没动。他盯着陈岸两秒,忽然伸手按下公文包内侧的暗扣。
“啪!”
一声轻响,底部夹层弹开,几张泛黄的纸滑了出来。
陈岸迅速捡起一张。上面是钱万三的笔迹,写着“资金转入地下账户”,落款时间为三个月前,接收方赫然写着“马”。
另一张是海运单据,编号与那艘被炸沉的走私船完全一致。
“哟。”周大海凑过来,“这玩意儿怎么解释?说是不小心掉的?”
马明远猛地抓起手帕去擦桌面,想抹去所有痕迹。手帕落地时翻了个角,露出内衬一道暗纹——和钱万三账本封皮的压花一模一样。
“看来你们关系不浅。”陈岸将纸张叠好塞进口袋,“下次来,记得换个干净的手帕。”
马明远起身,整了整领带:“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我不后悔。”陈岸靠着桌边,“但我记住每一个来找麻烦的人。”
马明远转身离去。皮鞋踏过泥地,再没停下来擦拭。
等他走远,周大海才开口:“这家伙不对劲。一个副总亲自送合同?还带这种条款?”
“他不是来签合同的。”陈岸拿起那份发光的检测报告,“他是来试探的。”
“试什么?”
“试我们知不知道铀矿的事。”陈岸指着数据,“合同纸里的盐分结构,只有长期浸泡在污染区才会形成。他们想用这个当证据,万一事发,就说是我们主动供货。”
周大海倒吸一口冷气:“真狠。”
“更狠的是,他们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靠运气打鱼的人。”陈岸收好报告,“现在我不仅能看见鱼群,还能看穿他们的纸。”
墙角,洪叔拄着拐杖走出来。他一直沉默,此刻叹了口气。
“老洪?”周大海问,“你认识他?”
洪叔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我认得这种做事方式。”他看向陈岸,“七年前‘深海共振项目’的批文,就是用这种特制纸签的。防火、防水、防扫描。”
陈岸皱眉:“你是说,这纸和那个项目有关?”
“不止有关。”洪叔低声说,“是同一个厂印的。编号序列我能认出来。”
三人陷入沉默。
风吹动渔网哗啦作响。合作社墙上贴着渔业公告,一张新通知刚钉上去:《关于严禁采集放射性海域生物的紧急通告》。
陈岸望着那张纸,忽然笑了。
“他们发通告不让别人采,自己却让我们采?”
“这就是他们的手段。”洪叔说,“黑白通吃,出事全推给下面人。”
周大海一拳砸在桌上:“那就让他们也尝尝被推的滋味。”
陈岸没说话。他走进屋里,打开声呐仪,插入U盘,调出昨晚爆炸后的海底扫描图。画面加载完成,一条锯齿状裂缝清晰可见,是高频震动撕裂所致。
他放大坐标,输入一组数字。
系统显示:该区域月均辐射值上升47%,周边鱼群dNA变异率增加12%。
“他们在继续。”陈岸关掉屏幕,“炸矿没停。”
“你还管?”
“我已经没法不管。”陈岸站起身,“他们动了海,动了我家人,还想用假合同拖我们下水。”
“可你一个人扛不住。”
“我不是一个人。”陈岸望向外面,“合作社还有二十条船,二十个兄弟。只要他们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查。”
周大海笑了:“你还真敢想。”
“不是我想不想。”陈岸拿起对讲机,“是他们逼我动手。”
他按下通话键:“所有船只注意,启动A级巡查模式,目标:三十海里外沉船区。记录靠近船只编号,拍下甲板作业情况,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回应。
“一号船收到。”
“五号船已出发。”
“九号船提醒,最近有渔船夜里作业,灯全关。”
陈岸听完,把对讲机交给周大海:“你带队第一班,盯住进出航道。”
“你呢?”
“我去县城。”陈岸穿上外套,“找个懂纸张检测的朋友。”
“等等。”洪叔开口,“你要去县科委,找李工。他是‘共振项目’的技术员,后来被调走,一直不愿提起那件事。”
“他还在?”
“退休了,但档案室有联系方式。”洪叔写下地址,“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
陈岸接过纸条,塞进兜里。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合作社大门。风向标指向东南,像一根手指,指着风暴来临的方向。
他走出去。
走到村口,一辆黑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马明远的脸。
“忘了告诉你。”他声音平静,“你妹妹明天的升学面试,取消了。”
陈岸站着没动。
风吹起他的衣角,胸前口袋里的检测报告露出一角,蓝光在阳光下几乎不可察觉。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签到渔村,我靠系统逆袭成海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