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质检中心的人抱着文件夹离开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陈岸仍站在原地,手指停在键盘上,一动未动。
他低头看着屏幕,质谱报告的编号还在跳动。数据没有问题,墨水、纸张、添加剂成分全都匹配无误。可他心里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落不下去。
“哥?”陈小满轻声唤他,“你怎么还不走?”
陈岸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了句:“把协议上的日期记下来。”
“哪一天?”她走近几步。
“八月十五,一九八三年。”
技术员正准备关机,听见这话,手顿住了。“这天有什么特别的?”
陈岸没回答。他重新打开系统,输入日期,点击确认。
几秒后,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图像。红色线条勾勒出台风路径,从南海而来,横穿渔港。时间标注清晰:1983年8月15日凌晨三点登陆,风力十二级,持续七小时。
“那天所有船都回港了。”技术员盯着屏幕说,“连灯塔的人都撤离了。谁会在这个天气签协议?”
陈岸点起一根烟,火光一闪,照亮了半边脸。他并没有吸,只是捏着烟,缓缓转动。
“我爸那天出海了。”他说。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陈小满的手指微微一颤。她记得哥哥提过一次——那晚父亲本不该出航,是临时接到通知,有一批货必须赶潮水运出去。
“他们选这一天造假。”陈岸声音低沉,“不是疏忽,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系统忽然响起一声提示。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气象推演回溯模块】
蓝光一闪,屏幕上浮现出一个三维模型。三十年前的海面被完整还原:气压、洋流、风速一一呈现。风暴眼的位置,与父亲日志中记录的分毫不差。
“航线不对。”陈岸低声说,“他发现了问题,但已经来不及了。”
技术员紧盯着模拟图,额角渗出冷汗。“如果这份协议真是那天签署的,签字的人要么在台风眼里,要么就是鬼。”
陈小满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堆复印资料。她将父亲的日志残页铺开,又取出质谱报告和气象图,三张纸并排贴在白板上。
她用红线一条条连接起来:
纸张来源→匹配
墨水成分→匹配
签署日期→台风封港
“前面都对得上,最后一步却不可能。”她说,“除非……他们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圆谎。”
就在这时,门被狠狠踹开。
周大海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卫星电话还在滴水。他顾不上擦脸,直接把设备往桌上一放。
“黑匣子第三段解出来了!”他声音沙哑,“你听听这个!”
录音开始播放。
先是杂音,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就定在八月十五,等风暴过去,把协议放进去。人都死了,谁还会去查那天的事?”
没人说话。
陈小满死死攥着白板边缘。她突然转身,对着监控摄像头大喊:“张建国!你听见了吗?他们根本没打算让你活!你顶什么罪?顶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签字?”
监控画面里,张建国坐在审讯室角落,头低着,肩膀微微颤抖。
技术员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神已然不同。“我调了三次气象记录,三个观测站的数据都一致。现在加上这段音频,时间完全吻合。”
“他们漏了一件事。”陈岸终于掐灭了烟,“以为只要东西是真的,随便写个日子就能骗人。但他们忘了,天气不会撒谎。”
“下一步怎么办?”周大海问。
“去气象局。”陈岸收起U盘,“我要看原始档案。”
“你一个人去不行。”周大海扛起鱼叉,“我陪你。”
“我也去。”陈小满把算盘塞进书包,“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编故事的。”
技术员没动,却打开了打印机。一页页检测报告被吐出,他盖上红章,吹了口气,将文件装进防水袋。
“拿着。”他递给陈岸,“这是双盲复检结果,全省都认。”
陈岸接过,点头致意。
四个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气氛凝重。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陈岸忽然开口。
“什么?”
“他们费尽心机伪造协议,偏偏挑了个谁都出不了门的日子。这不是漏洞,是挑衅。”
“也许他们就是想让你发现。”陈小满轻声说,“就像那天烧掉的日志,只留下一角写着八月十五。”
“那就顺着他们的路走下去。”周大海冷笑,“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证据。”
一行人往外走。走廊的灯闪了几下,像是电路出了问题。
走到楼梯口,陈岸忽然停下。
“等等。”他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
技术员还站在里面,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一份样本。
“怎么了?”陈小满问。
“没事。”陈岸摇头,“就是觉得……太顺利了。”
“哪里不顺?”周大海皱眉。
“从发现纸张,到匹配墨水,再到听到录音,每一步都恰好能接上。”陈岸靠在墙上,“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我们。”
“你是说……有陷阱?”
“我不知道。”他看了眼手表,“但越顺利,越要小心。”
陈小满掏出算盘,啪地拨了一下。“那就不急。反正证据都在,他们跑不掉。”
技术员追了出来,递来一个密封盒。“这是原始样本备份,我做了三份:一份留底,一份给你,一份送省科委。”
“谢谢。”陈岸接过,放进背包最里层。
他们一起下了楼。外面天色阴沉,远处海面翻着白浪。
“台风又要来了。”周大海抬头看天,“跟那天一样。”
“那就更好办了。”陈小满踢了颗石子,“老天都在帮我们记日子。”
车停在门口。一辆旧皮卡,轮胎沾满泥。
陈岸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片刻,接通。
对方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
“谁?”他问。
沉默几秒后,传来一个变声的机械音:
“你以为你在查真相?”
陈岸不动声色。
“你爸临死前也这么问。”
电话挂断。
他低头看手机,通话记录还在,但号码显示为未知。
“怎么了?”周大海探头。
“没事。”他收起手机,“走吧。”
车子发动,引擎轰鸣。
陈小满坐在后排,指尖摩挲着算盘珠。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哥,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用八月十五?换别的日子不行吗?”
“因为那天只有我爸出海。”陈岸望着前方,“其他人都在岸上避风。他是唯一能看到真相的人。”
“所以杀了他,再伪造证据,就把一切说成意外?”
“嗯。”
“可他们没想到……”她低声说,“你会回来。”
车轮碾过碎石路,扬起一阵尘灰。
驶出大院时,陈岸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大楼。二楼窗口,技术员还站着,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挥。
他没看清。
车子拐弯,视线被墙挡住。
风越来越大。
海面乌云压顶,浪头翻涌。
陈岸打开导航,输入气象局地址。
路线出现。
还有二十八公里。
他握紧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
副驾驶上的文件袋里,三份证据静静躺着。
纸张、墨水、日期。
最后一环,只差一步。
车子驶上主路,速度加快。
周大海靠着车窗,鱼叉搁在腿上。
陈小满闭着眼,嘴里轻轻念着数字。
陈岸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直到导航响起:
“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他皱眉,看向屏幕。
原本笔直的道路,突然多出一段红色绕行标志。
“怎么回事?”周大海坐直了身体。
“不知道。”陈岸点开详情。
系统显示:前方五公里道路封闭,因台风预警实施交通管制。
“可这条路平时不封。”陈小满睁开眼,“除非……有人提前报了险情。”
陈岸立刻调取手机后台记录。
十分钟前,有个匿名电话打给县应急办,举报该路段存在塌方风险。
举报时间很准。
就在他们离开实验室后的第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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