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判决书。
“开庭。”
众人纷纷落座。
陈岸仍站着,手搭在声呐仪上。
屏幕忽地闪了一下。
波形图轻轻跳动,如同心跳。
技术员走过来,将质谱仪推到证人席旁。接通电源,打开盖子,取出一根玻璃管。
“现在开始检测协议墨水。”他说,“样本取自签字中间位置,已密封保存。”
投影屏亮起,一条绿色曲线缓缓上升。
张建国坐在被告席上,手指不停敲击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又是这套把戏。”他冷笑,“你们搞这些花样,就想让我认罪?我告诉你们,我不怕!”
没人回应他。
技术员又放入第二份样本——从陈天豪货轮压舱壁刮下的防腐层残留物。
两个波形在屏幕上并列呈现。
起初不同,随后逐渐靠近。
最终完全重合。
“检测完成。”技术员抬头说道,“协议墨水中含有F-83型海洋防腐剂,与‘海龙号’所用一致。这种材料自1982年起仅特批用于港商船舶,普通人无法获取。”
旁听席上传来低声议论。
有人低语:“这下逃不掉了。”
张建国猛然站起,椅子翻倒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假的!”他吼道,“全是假的!你们串通一气篡改数据!我也能买台机器,随便做出结果!”
陈岸开口了:“那你去买一台试试。”
他走到原告席前,从防水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签到表。
“1983年8月14日,老码头签到,领取‘深海金属腐蚀分析法’。”他念完,将表格交给书记员,“以前我不懂这东西的意义,现在明白了。”
书记员接过文件,核对编号和时间,点头记录。
“哥说过,”陈小满举起算盘,在桌上轻敲三下,“海水泡过的纸,连墨水都会留下痕迹。你们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海的账本。”
张建国盯着她,眼神恍惚。
“你……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不是我们准备的。”陈岸看着他,“是你们自己留下的。你们以为烧了文件就没事了?可墨水里的成分,火是烧不掉的。”
张建国忽然笑了。
先是低声,继而越笑越响,全身都在颤抖。
“哈哈哈……你们以为赢了?”他拍着桌子,“陈天豪的人还在外面!马明远还没抓到!你们这点证据,根本动不了真正的船!”
法庭陷入寂静。
有人开始动摇。
至今所有证据都指向张建国和赵有德。但幕后主使是谁?是否还有更大的保护伞?
张建国察觉众人心生疑虑,挺直腰板:“我不是主谋!我只是签字的!上面有人安排,我能怎么办?你们抓我有用吗?等风头一过,自然有人保我!”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
侧门被猛地踢开。
周大海站在门口,高举卫星电话,满脸是汗。
“黑匣子解码成功了!”他大声喊道,“公海沉船上的录音全部恢复!”
全场震惊。
法官立即示意书记员接入音频设备。
周大海冲到技术台前,将电话插入接口。
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背景传来海浪声与低沉震动。
接着是马明远的声音:“文件给你了,签完字放进密封袋,直接交给赵有德。”
然后是张建国的声音,略带迟疑:“只要我签字,就是替罪的人?”
马明远轻笑:“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来谈生意的?这是任务。签了,你就是责任人。不签,你连资格都没有。”
沉默几秒。
张建国叹气:“行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录音结束。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张建国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环顾四周。
每个人都在看他。
那种目光不再怀疑,而是彻底看穿。
“这不可能……”他喃喃,“那东西不该还在……不可能被打捞上来……”
“但它就在。”陈岸按下声呐仪的播放键。
父亲的声音响起:
“……必须让张建国顶罪……这是他们的计划。”
只有两句,声音短暂。
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张建国双腿一软,滑下椅子。
两名法警上前扶住他,才没倒地。
“我只是个签字的……”他反复低语,“我只是个签字的……我没想害人……”
无人回应。
陈小满收起算盘,站到哥哥身边。
窗外传来呼喊。
“六十万斤!今天捞了六十万斤黄花鱼!”
紧接着鞭炮齐鸣,欢呼震天,锣鼓喧天。
外面有人拉起横幅:“庆祝渔获破纪录!致敬渔民英雄陈岸!”
红绸带随风飘进法庭,有一条落在原告席上。
陈岸转身面向旁听席。
“今天打再多的鱼,”他说,“也洗不掉二十年前那张纸上的墨。”
人群安静下来。
外面仍在庆祝,但法庭里无人发笑。
法官抬手,重重敲下法槌。
“现有证据完整,包括纸张来源、墨水成分比对、签署环境验证、口供及录音资料。”他语气平稳,“合议庭将依法裁决,请保持肃静。”
书记员起身整理卷宗。
技术员关闭质谱仪,拔掉电源,将仪器装入箱中。
周大海立于门口,鱼叉拄地,独眼紧盯被告通道。
张建国被法警架着往外走,脚步拖沓,头始终低垂。
经过陈岸时,他突然抬头。
“你为什么非要查到底?”他问,“二十年了,没人记得,也没人管。你图什么?”
陈岸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按声呐仪的开机键。
屏幕亮起。
波形图开始滚动。
第一道信号微弱。
仿佛从海底传来的回音。
陈小满摸了摸布袋里的算盘。
她记得那天凌晨四点,哥哥蹲在海边,脚浸在海水里。
那时,签到提示响了。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洋流轨迹推演”。】
从那以后,每一片被污染的海,每一份伪造的文件,每一段被掩埋的录音……
都被一点点找了出来。
周大海吐出嘴里的烟丝,扛起鱼叉。
外面又一阵彩带炸开。
红色碎布飘进来,落在陈小满肩上。
她没动。
眼睛一直看着哥哥的手。
那只手始终没有离开声呐仪。
法官走出法庭,手中拿着正式判决书。
书记员翻开新的记录本,笔尖悬于纸上。
陈岸抬起头。
望向被告席。
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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