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开始啦。
马蹄声戛然而止,接着,轰然巨响,大地颤抖,岩石如雨点般落下。
该死!
那些马疯了,耳朵紧贴着头。
我得赶紧行动。
我得用铃铛。
清越而诡异的嗡鸣——有点效果,但那些马的前蹄还是高高扬起,随时准备狂奔。
地面塌陷了,我得赶快移动。
翻身上跃,借树枝缓冲。
我勉强做到了,但摔得七荤八素。
不过,我得站起来。
我可不能这么没用。
我回头看。没有顾昭珩。糟了。我得找到他。
我找到了,那个入口,藏在那些该死的藤蔓后面。
破碎的封印,那个卍字……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空气寒冷刺骨,洞内寒气森然,仿佛能冻结人的骨髓。
接着,我的手掌发烫。
那个纹身,它变热了!
我知道我得进去。
进去之后……我的天。
那张图。
《地脉引魂图》。
太不可思议了。
古老卦象图谱,九宫错位,阴阳交叠。
然后我看到了,和我手掌匹配的部分。
那意味着……?
我触摸了它。
血脉如沸,识海剧震。
幻象袭来。
一座宫殿。
一个千灯阵。
一盏魂灯!
灵魂正在被吸收。
一个流血的太监小声说着“守灯人”和“南陵”。
然后……那个黑袍人转过身来。
那种感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出现在我的噩梦中!
幻象破碎。
墙壁裂开。
还有那个怪物。
青面獠牙,双目赤光。
“窥图者死。”那该死的东西想杀我!
然后它看到了我手掌上形成的纹身,那个有链条环绕着灯笼的纹身,那标记着我!
接着,那个怪物退了回去。
它提到了第七个平台,“第七守灯台……尚在人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谢天谢地,顾昭珩来了。
他的脸,他的眼神,一切都让我平静下来。
他受伤了。
肩头带伤,衣袍被乱石划破。
但他脸上也有欣慰的神情。
他立刻感觉到了那股黑暗能量。
他用他的朱砂火符封印了它。
“你又擅自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很生气,但又不止如此。
关切、担忧、在乎……很难说清楚。
我没什么别的可以告诉他,所以我说出了真相。
“可我看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他在等我点亮所有的灯。”他听着。
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符咒的火焰闪烁着熄灭了,世界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山间压抑的寂静比之前更沉重了。
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熬到黎明。
蹄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一股令人心悸的轰鸣自远山深处传来,仿佛有洪荒巨兽在黑暗中苏醒,发出沉闷的咆哮。
大地随之剧烈颤栗,脚下的古道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力摇晃,两侧山壁上的碎石簌簌而下,瞬间汇成一股泥石洪流。
“吁——!”
顾昭珩猛地勒紧缰绳,身下的骏马却已彻底失控,在雷鸣般的巨响中惊恐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几乎要将他掀翻在地。
身侧,苏晚棠的坐骑同样疯狂地刨着蹄子,人立而起,发出濒死的悲鸣。
生死一瞬,苏晚棠眼中不见丝毫慌乱。
她左手死死抓住马鬃,右手快如闪电般从腰间解下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铜铃。
没有片刻犹豫,她皓腕轻抖,铜铃“叮、叮、叮”连响三声。
那铃声清越而诡异,穿透轰鸣的乱石滚落声,仿佛一道无形的音波利刃,精准地刺入了两匹惊马的识海。
狂躁的马匹动作猛地一滞,疯癫的眼神中竟出现了一刹那的迷茫。
就是现在!
苏晚棠借着这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脚尖在马镫上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她的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精准地抓住了一根从崖壁上横生出来的粗壮树枝。
枝干应声而裂,却也成功卸去了她下坠的大半力道。
紧接着,她身体顺势一荡,如灵猫般滑向崖侧那片厚密的藤蔓丛中。
“别乱动!”
顾昭珩撕心裂肺的吼声被塌方的巨响撕扯得粉碎。
他眼睁睁看着苏晚棠的身影消失在崖下的黑暗里,想要追去,座下马匹却再次受惊,而前方道路已被新一轮滚落的巨石彻底堵死,烟尘弥漫,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嘶……”苏晚棠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了一遍,后背火辣辣地疼。
她挣扎着从交错的藤蔓和湿滑的泥土中爬起,强忍着眩晕查看四周。
这里是山崖底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腐叶气息。
借着透过稀疏云层洒落的微弱月光,她惊愕地发现,自己摔落的地方,那片厚密的藤蔓之后,竟隐藏着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洞口边缘,一个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的“卍”字封印,只剩下模糊的半边轮廓,但那扭曲的笔画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掌心那道时隐时现的神秘纹路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与那残破的封印产生了某种共鸣。
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驱使着她,苏晚棠咬了咬牙,伸手拨开湿漉漉的藤蔓,将手掌贴上那冰冷坚硬的石门。
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她的指尖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沉重的石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洞内涌出的寒气愈发森然,仿佛能冻结人的骨髓。
苏晚棠闪身而入,当她看清洞内景象时,呼吸骤然一滞。
这山洞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阔,四壁之上,赫然用某种利器刻满了密密麻麻、玄奥无比的古老卦象图谱!
九宫错位,阴阳交叠,无数繁复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幅她闻所未闻的阵法。
而在整个洞穴最深处,正中央的石壁上,一幅占据了整面墙的“北斗倒悬”主图,其核心的星位排列与流转轨迹,竟与她掌心的印记分毫不差,完美呼应!
她心头狂跳,一个在卦门传说中才存在的名字脱口而出:“这……这是早已失传的《地脉引魂图》?!”
传说此图能引动大地龙脉,沟通阴阳两界,是卦门至高无上的禁术。
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崖底?
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理智,苏晚棠将微微颤抖的右手掌心,缓缓贴上了那幅“北斗倒悬”主图的核心位置。
刹那间,天旋地转!
苏晚棠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沸腾,一股磅礴到无法抗拒的洪流顺着她的手臂疯狂涌入识海。
眼前景象骤变,她不再身处山洞,而是“看”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偏殿。
殿宇深处,一个身披宽大黑袍、身形模糊的人影,正静静立于一座由上千盏魂灯组成的诡异阵法中央。
他手中托着一盏忽明忽暗的主灯,随着他的呼吸,殿外无数凄厉哀嚎的冤魂化作肉眼可见的黑气,如潮水般被吸入灯芯之中。
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人跪伏在黑袍人脚下,面色惨白,七窍缓缓渗出黑血,口中正用最后的气力喃喃自语:“守灯人……已启……南陵……不可封……”
就在那太监彻底断气的瞬间,画面即将消散,那道神秘的黑影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窥探,竟缓缓地转过身来。
尽管他的面容依旧笼罩在阴影中,模糊不清,但那股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阴冷压迫感,却让苏晚棠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没错!
就是这股感觉!
正是那道无数次侵入她梦境,带给她无尽恐惧的黑影幻影!
“啊!”
苏晚棠神魂剧震,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那黑影的目光彻底撕碎、抽离。
就在这危急关头,她身后的石壁突然发出一阵“轰隆”巨响,竟从中断然裂开!
一尊青面獠牙、肌肉虬结的石像鬼,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长戟,竟从岩石中一步踏出!
它石质的眼眶中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芒,动作迅捷如风,手中的长戟瞬间横在了苏晚棠白皙的颈前,戟刃上散发的森森寒意让她汗毛倒竖。
一个沙哑、仿佛千年未曾开口的低语,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非承命者,窥图者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苏晚棠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清明,猛地收回了贴在图谱上的手。
她踉跄后退一步,惊魂未定地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道全新的卦纹——那是一条形如锁链的纹路,死死缠绕着一盏灯的轮廓,与那幅《地脉引魂图》最末尾的一个标记隐隐对应。
那石像鬼赤红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新卦纹上,动作微微一顿,似乎确认了什么。
它缓缓收回长戟,巨大的身躯一步步退回裂开的石壁之中,岩石随之愈合,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唯有一句飘渺的余音,在空寂的山洞中回荡不休:
“第七守灯台……尚在人间。”
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正是顾昭珩。
他此刻显得有些狼狈,墨色的长袍被乱石划破了数道口子,左边肩头渗出殷红的血迹,显然是强行从塌方区闯过来的。
他一踏入洞口,锐利的目光便扫到洞壁上残留的阴气痕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顾昭珩二话不说,闪电般从袖中抽出三张绘满朱砂的符纸,屈指一弹,符纸便如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贴在了洞穴的三个关键方位。
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低喝:“阳炎破秽,封!”
“轰!”
三张符纸无火自燃,瞬间爆发出三团炽烈的赤色火焰,火焰化作流光,在石壁上迅速游走,结成一个临时的封印法阵,强行压制住了那幅地脉引魂图向外散发的阴脉波动。
做完这一切,他才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晚棠。
他握着她冰冷的手臂,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和后怕:“你又擅自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苏晚棠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浑身虚脱,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抬起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声音微弱却无比坚定:“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顾昭珩,他在等我,等我点亮所有的灯。”
顾昭珩瞳孔猛地一缩,刚想追问,苏晚棠却已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地昏倒在他怀里。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目光扫过那被阳炎符暂时镇住、却依旧暗流涌动的石壁,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女子苍白却倔强的脸。
洞外,夜色正浓,塌方后的山林死一般寂静。
赤焰符火的光芒在他身后渐渐黯淡、熄灭,整个世界重又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沉默所吞噬。
这片危机四伏的深山,显然已不能再待下去。
当务之急,是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能够让她安心休养,并让他有机会弄清楚一切的地方。
顾昭珩收紧手臂,抱着苏晚棠,转身迈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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