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林的东南方向,雾气渐稀,腐臭的甜腥气被一股极淡的草木清气取代。李有为与苏月在一处隐蔽的岩缝下暂歇,岩缝上方垂落着几缕翠绿的藤蔓,与周遭枯败景象格格不入——这正是苏月所说的“一线生机”的边缘。
“腐骨鸟群暂时被甩开了。”李有为收回探查的神识,眉头未展,“但熔火地蜥的气息仍在靠近,它锁定了涅盘木。”
苏月靠着岩壁,左臂的伤口已愈合大半,新生的皮肤泛着淡金。她握了握拳,感受着气血运转:“再遇地蜥,我能缠住它百息。”言语间带着体修特有的笃定,仿佛方才的生死一线只是寻常磨砺。
李有为摇头:“枯骨林不是死战之地。”他取出那截涅盘木,焦黑木身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内敛的金纹,“当务之急,是弄清此物与明心的关联。”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涅盘木,却如泥牛入海。反倒是识海中的星陨古灯银焰摇曳,映出一段模糊画面:焦土之上,一株枯木逢春,新芽绽出星辉,树下蜷缩着一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是明心!
“涅盘木能感应木德之体……”李有为恍然,“它或许能指引明心的方位。”
正当他凝神推演时,岩缝外忽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苏月长刀瞬间出鞘三寸,却被李有为按住手腕——来者脚步虚浮,气息微弱,不似追杀之人。
片刻后,一个背着药篓、衣衫褴褛的老妪蹒跚走近。她满脸褶皱如同风干的树皮,眼中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清明,手中拄着的木杖顶端嵌着一颗浑浊的琥珀,其中封存着一片嫩绿树叶。
“外乡人……”老妪嗓音沙哑如磨砂,“带着死中之生的木头,惊醒了地下的火蜥蜴。”她目光落在涅盘木上,琥珀中的树叶微微发光。
李有为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老人家知道此物来历?”
“枯骨林吞过太多贪心人。”老妪用木杖轻点地面,“这木头是‘守林人’的钥匙,也是催命符。上一次带着它出现的人,被幽冥宗的追魂焰烧成了灰。”
幽冥宗!李有为与苏月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
“守林人是谁?”李有为追问。
老妪却摇头不答,反而指向东南深处:“你们找的生机之地,三日后月圆时才会真正开启。但幽冥宗的‘蚀骨蛆’已经钻进了地脉……他们要在月圆前抽干那片生机。”她说完便转身欲走,步履看似蹒跚,转眼却已消失在雾中。
苏月握紧刀柄:“她不是普通人。”
“枯骨林里的活物,哪个普通?”李有为沉声道。他神识扫过老妪站立之处,竟未留下丝毫痕迹,唯有那根木杖的气息与涅盘木隐隐共鸣。
夜色渐深,岩缝外传来远方地蜥的咆哮,间杂着某种阴冷的嘶鸣——似是老妪所说的“蚀骨蛆”在活动。李有为以星辰之力布下简易障眼法,与苏月轮流守夜。
子夜时分,苏月忽然睁眼:“雾里有东西在靠近。”她耳尖微动,“不是地蜥……是人的脚步声,很多。”
李有为神识如网撒开,心头一沉——雾中潜行着十余道黑袍身影,袖口绣着幽蓝火焰纹,正是幽冥宗修士!为首之人手持罗盘,指针直指他们藏身的岩缝!
“被锁定了。”李有为深吸一口气,九阳真元在经脉中奔腾,“护住涅盘木,我开路。”
苏月抹去刀锋沾露,眼底血色隐现:“东南三百丈有断崖,崖底水声空洞——或许是生机之地的入口。”
二人不再隐匿,同时暴起!李有为挥手甩出七张烈阳符,金红火光照亮黑袍人惊愕的面容;苏月如猎豹扑出,长刀划出新月弧光,最先冲来的两名幽冥宗弟子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身首异处!
“抓住他们!宗主有令,涅盘木和木德之体都要活的!”为首修士厉喝,袖中飞出九道幽蓝锁链,如毒蛇缠向苏月。
李有为并指如剑,凝星指力后发先至,将锁链尽数熔断。反震之力让他喉头一甜,却借势翻身掠向断崖方向:“走!”
苏月刀光卷起残叶断枝,逼退追兵,紧随李有为跃下深崖。身后幽冥修士纷纷掷出符箓,阴雷与毒火将崖壁炸得碎石飞溅!
下坠途中,李有为怀中涅盘木突然发烫,崖底水汽中浮现出点点萤火般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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