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为与苏月沿着原路急速返回,炙煞谷内的混乱已近尾声。核心殿宇方向的轰鸣厮杀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打斗与胜利者搜寻残羹冷炙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焦糊味愈发浓重,沿途可见的尸体也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之前气势汹汹的王家庄、黑风寨修士,甚至还有那名修真家族老仆的残破尸身,显然最后的争夺惨烈到了极点。
两人无心他顾,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凭借对路径的熟悉和苏月强横的肉身开道,遇到小股阻拦者便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绝不纠缠。终于,有惊无险地冲出了炙煞谷口。
谷外,灼热的气浪依旧,但比起谷内的肃杀,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苍凉。远处天边,隐约可见几道遁光向着不同方向仓皇远遁,那是得了些许好处或侥幸保得住命的散修。
“先离开这里。”李有为沉声道。此地仍是风暴眼,不宜久留。
苏月点头,两人毫不停留,选定一个与流沙集相反、更为偏僻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茫茫戈壁。
直到远离炙煞谷近百里,确认身后并无追兵,两人才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后停下稍作休整。
李有为立刻盘膝坐下,心神沉入识海。那盏“星陨古灯”依旧静静地悬浮在《星辰古卷》残意星图旁,银色灯焰稳定地燃烧着,没有任何变化,也未曾传递出任何信息或带来不适。他尝试用神识接触,古灯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像。
“如何?”苏月在一旁护法,见他睁开眼,出声问道。
“毫无动静。”李有为摇头,眉头微蹙,“这‘因果’……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显现。”这种未知如同悬石,让人难以安心。
苏月沉默片刻,道:“是福不是祸。”她心思更为直接,既然无法规避,便只能提升实力以应对。
李有为点头,压下心中疑虑,转而问道:“你之前与幽冥宗的人交手,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关于黑玄域,或者……明心?”
苏月眼神一冷:“截杀过几队幽冥宗巡逻修士,从他们随身携带的令谕和零星交谈中得知,幽冥宗在黑玄域势力愈发稳固,其‘圣婴’计划似乎仍在进行,戒备森严。
他们也在暗中搜寻身具特殊木属性体质的孩子……”她顿了顿,语气更沉,“但未曾听闻有抓到符合明心特征的。我多次在他们可能活动的区域刻意现身袭扰,一方面是为复仇,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否引出相关线索,或……让可能藏匿在某处的明心知道,还有人在寻他”
李有为恍然,原来苏月那般高调地袭杀幽冥宗修士,除了复仇,还有这层打探消息和传递信号的深意。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极其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返回黑玄域。”李有为下定决心,“不仅为寻明心,更要摸清幽冥宗现状,伺机而动。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寻一处安全所在,尝试筑基。”
炼气八层的修为,在即将面对的黑玄域漩涡中,实在太弱了。唯有筑基,方能拥有一定的自保与周旋之力。而且,他隐隐感觉,识海中那盏沉寂的古灯,或许与筑基之事存在某种关联。
苏月对此没有异议。她虽战力堪比筑基,但若李有为能成功筑基,两人联手,救回明心、向幽冥宗复仇的希望才能更大。
“我知道一处地方。”苏月开口道,“位于黑玄域与荒原交界的一片废弃矿脉,地形复杂,罕有人至,我曾在那里短暂藏身。”
“好,就去那里。”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耽搁,辨明方向后,再次启程。身影在无尽的黄沙与戈壁中渐行渐远,如同两粒投入浩瀚汪洋的沙砾。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一颗白日里绝难察觉的、散发着微弱星辉的星辰,似乎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远在无数万里之外,某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一位正在垂钓的老者,忽然轻“咦”一声,抬首望了一眼无尽虚空,手指掐动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星灯……又亮了?怪哉,方位似是……那早已废弃的坠星之地?”
老者喃喃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是自己感应错了,复又垂下目光,专注于手中的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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