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那句“孵化”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天灵盖,把里面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和理智都搅得粉碎。
孵化?
用什么孵化?我的血?我的魂?
孵化出什么?!
我猛地低头看向手臂——那颗爆开的“血饵”处,那团悬浮的、蠕动的、发出微弱嘶嘶声的鲜红气团,它那么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和……生命力?它像一颗微小的心脏,在自主搏动。
而周围其他没有被药糊覆盖的迷你气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滋养和刺激,搏动的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急促,吸吮的力量陡然增大!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和体温正在加速流失,流向它们,仿佛它们才是主体,而我只是一具正在被快速掏空的养料壳!
“不……不可能!”我声音嘶哑,徒劳地用手去抠刮那些气球,换来的是更剧烈的、撕皮扯肉般的疼痛,它们纹丝不动,甚至吸得更紧!
老中医面如金纸,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杵,发出哐当一声响。他看着我,眼神里的那点怜悯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惧,像是在看一个已经躺进棺材里的死人。
“走!你马上离开这里!”他声音发颤,指着后门的方向,手指抖得厉害,“我这小庙救不了你!它们……它们已经和你长在一起了!你再待下去,会把‘吹气的人’彻底引来!我们都会死!”
最后的希望彻底崩塌。他不是救我,他是要赶我走!他要自保!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抛弃的愤怒席卷了我,但比这更强烈的,是伤口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异样感——
痒。
一种钻心的、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奇痒,开始取代剧痛,在每一个被“血饵”附着的地方蔓延开来。
仿佛……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我的血管网络,快速地生长、蔓延!
我惊恐地看到,以那些搏动的迷你气球为中心,一条条细密的、蛛网般的鲜红色纹路,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我周围的皮肤扩散!它们像活着的血管,但又更加鲜艳,更加诡异,构成一种无法理解的、邪恶的图案。
它们在绘制地图?还是在……扎根?
“滚啊!”老中医彻底失态,抄起墙角的扫帚,不是打我,而是恐惧地指向后门,仿佛我是什么带来瘟疫的灾星。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没人能救我。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一个正在被“孵化”的容器。
我发出一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呜咽,挣扎着从矮榻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向那扇后门。
拉开门,外面是一条更窄、更黑的小巷。
冰冷的空气再次包裹了我。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跑,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虚弱。视线开始模糊,看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那钻心的奇痒几乎要让我发疯,我想狠狠地抓挠,却又不敢触碰那些正在我皮肤上绘制邪恶地图的恐怖东西。
小巷尽头有光。
是主干道。天快亮了。街上开始出现零星早起的行人。
一个骑着三轮车收垃圾的老伯,慢悠悠地从对面过来。
他看到了我。
他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张开,露出了惊恐至极的表情。他猛地捏紧了刹车,三轮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住。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致的恐怖,手忙脚乱地倒车,想要远离我,连车上的空垃圾桶滚落了都顾不上。
他看到的不是我。
是我身上这些发着红光的、搏动着的“血饵”,还有那些正在疯狂蔓延的、蛛网般的红色纹路!
我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怪物了。
不。甚至不是怪物。
是……正在变成气球的……东西。
“嗬……嗬……”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再也跑不动了,腿一软,瘫倒在冰冷的墙角。
我能感觉到,那些红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脖子,正在向着我的脸颊爬升。奇痒难忍。我的视野越来越红。
模糊中,我看到街道对面的一家店铺玻璃橱窗。
橱窗擦得很亮,像一面镜子。
映出了我现在的样子。
我看到了——
一个瘫坐在垃圾堆旁的人形。
她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发着红光的瘤状物(血饵),而那些鲜红的、蛛网般的纹路已经覆盖了她大半张脸,还在向着眼眶和额头蠕动,让她看起来像戴了一张破碎的红色血管面具。
她的眼睛,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睁得巨大,但眼白的部分,正被细细的红丝快速侵蚀……
那是我。
那不再是我。
“呃……”我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音节。
视线彻底被一片鲜红淹没。
最后的感觉,是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紧,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撕裂声。
像吹胀的气球,表面被不断拉伸,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明……
我还能听到声音。
远处,似乎传来了那种熟悉的、有节奏的。
叩。叩。叩。
像是用手指……
在轻轻敲击一个即将充满的、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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