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回家”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朵,带着湿冷的尸气,从洞口缝隙丝丝缕缕地渗进来。我蜷缩在洞底最深的黑暗里,心脏缩成一团,连血液都仿佛冻僵了。短刀和那点可怜的红色粉末,是我仅有的依仗,但在那官服尸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洞口的光线被一个庞大的黑影完全挡住。它没有立刻强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形的煞气压得我喘不过气。它在享受这种猎物的恐惧。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脚踝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我伤势的严重。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伤口会恶化,饥饿和干渴也会要了我的命。必须想办法突围!
我死死盯着洞口那点被遮挡的微光,脑子飞快转动。硬拼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出其不意和这山林的地形。
我轻轻挪动身体,忍着剧痛,用手在身下的泥土里摸索。摸到了几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我悄悄将碎石攥在手里,又检查了一下怀里的东西——铁皮盒子,《镇煞秘录》,红色粉末,短刀。
洞口外,依旧死寂。但那沉重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不能再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一块碎石朝着洞口斜上方的方向狠狠扔去!
“啪嗒!”碎石打在洞外不远处的树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堵在洞口的黑影猛地一动!一股腥风扑向碎石落地的方向!
就是现在!
我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没受伤的脚猛地蹬地,不顾一切地朝着洞口冲去!同时将手里剩下的碎石胡乱向后撒去,希望能稍微阻挡一下!
“砰!”我撞开了堵门的枯枝乱石,一头冲出了浅洞!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但林间依旧昏暗。眼角余光瞥见那官服尸煞正转向碎石落地的方向,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冲出弄得顿了一下!
我根本不敢看它,落地后顺势一滚,爬起来就朝着与它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地拼命狂奔!每跑一步,脚踝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我只能咬牙硬撑!
“吼——!”
身后传来尸煞暴怒的咆哮!沉重的脚步声立刻追来,比我想象的更快!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我头也不回,拼命在扭曲的松林中穿梭,利用树木作为掩护,不断改变方向。树枝抽打在脸上、身上,划出血痕,我也浑然不觉。
尸煞的脚步声紧紧咬着,越来越近!它的速度远胜于我!这样下去,不出百步就会被追上!
眼看前方出现一片陡峭的下坡,坡下是更茂密的灌木丛。我心一横,也顾不得坡陡伤脚,直接抱头蜷身,顺着陡坡就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身体撞击着地面的石头和树根,剧痛席卷全身!我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只知道必须停下来!
“咔嚓!”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终于停了下来。我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坡顶上,尸煞的身影出现。它没有跟着滚下来,而是站在坡边,死白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我,然后迈开步子,沿着坡势,一步步沉稳地走下来。它似乎并不着急,认定我已经是囊中之物。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和脚踝,几乎动弹不得。绝望再次笼罩下来。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到怀里,碰到了那本《镇煞秘录》。冰冷的皮质封面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书!书里或许有办法!哪怕只是临时抵挡一下!
我颤抖着手掏出秘录,也顾不得细看,凭着记忆快速翻到中间关于“尸煞”的部分。昏暗的光线下,模糊的字迹和图画飞速掠过。
有了!一种简单的“障目符”!需要以自身精血混合朱砂或阳刚之物,凌空画符,可短暂扰乱低级尸煞的感知!这官服尸煞显然不是低级货色,但死马当活马医!
朱砂我没有!阳刚之物……我猛地想起铁皮盒子里那几颗干瘪的糯米!糯米驱邪,也算阳刚!
尸煞已经走下陡坡,离我不到十步!腥风扑面!
我来不及多想,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涌入口中。我将一口真阳涎混合着嚼碎的糯米渣,喷在右手食指上,然后凭借记忆,忍着全身剧痛,在空中急速划动!
一个歪歪扭扭、血糊糊的简易符箓雏形,出现在我和尸煞之间的空气中!
那尸煞脚步一顿,死白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露出一丝疑惑。它显然没料到我这垂死挣扎的一手。
有效果!
我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却见尸煞猛地张开大口,喷出一股浓黑的尸气!
“噗!”
那股尸气撞在我仓促画出的血符上,血光一闪,符箓瞬间黯淡、消散!连一息都没能挡住!
尸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嘲笑,再次迈步逼近!五步!三步!
完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只浮肿苍白的巨手向我抓来,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就在这最后关头,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尸煞官服胸口的位置。那里,似乎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金属光泽。形状……像是一把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铜锁?
铜锁?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义庄!守庄人!这尸煞生前莫非是义庄的看守?或者是被镇压在义庄里的某个官员?它胸口这把小锁……会不会是某种束缚或者关键的器物?
《镇煞秘录》里提到过,一些厉害的尸煞,身上可能存在“枢窍”或“镇物”,是其力量核心或弱点所在!
赌一把!
眼看尸爪就要抓到我的喉咙,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没有躲闪,反而猛地向前一扑!右手握着的短刀,不是刺向它的身体,而是拼尽全力,划向它胸口那把小小的铜锁!
尸煞显然没料到我这垂死一击的目标竟是这里,动作微微一滞。
“铮!”
一声轻响!短刀的刀尖精准地划过了那把铜锁!
预想中锁碎尸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铜锁依旧完好。
但尸煞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它那只抓向我的手,停在了半空。死白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不是愤怒或残忍,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它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铜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
机会!
我顾不上多想,连滚带爬地从它僵直的身躯旁逃开,一头扎进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中,拼命向深处钻去!
身后,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只有那尸煞持续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咯咯”声,在清晨的松林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停,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灌木丛中拼命爬行,直到彻底力竭,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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