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林薇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冷光映着她专注而苍白的脸。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六小时,手边堆着打印出来的资料、翻开的古籍影印本(通过特殊渠道高价购得),还有几个装着不同颜色粉末和液体的密封小瓶。
网络上充斥着无用甚至误导的信息,但她像沙里淘金,结合自身遭遇和老周提到的“画皮鬼”传说,逐渐拼凑出一些可能的轮廓。
这东西,很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一些零星的、语焉不详的古老记载提到过一种“执念聚合体”——由强烈的情感执念(尤其是对“存在”的渴望、对失去身份的恐惧)混杂着特定环境下的负面能量,历经漫长岁月孕育出的非物理性邪秽。它没有固定形态,渴望依附并取代活生生的“存在”,以填补自身永恒的空虚。人脸,尤其是年轻鲜活、承载着社会身份的脸,是它们最渴望的“载体”和“面具”。
“根源”……这个词频繁出现在一些残篇断章中。要彻底消灭这种存在,必须找到并摧毁它的“根源”——那通常是它最初诞生或力量核心依附的某种物品、地点,或者……是它最初始的、无法舍弃的“执念”本身。
红房子。那栋别墅,极有可能就是它的“巢穴”,是它力量扎根的地方,甚至可能就是其“根源”的一部分。
而囡囡……林薇的笔尖在写满笔记的纸页上停顿。那个被操控的小女孩,她残存的意识,她最后的背叛和求救……她是否也是理解并摧毁那东西的关键?
左肩的标记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撩起衣领看了看,那点猩红比前几天又黯淡了些许,边缘更加模糊,但那种被无形丝线隐隐缠绕的感觉依旧存在,如同背景噪音,提醒着她远未脱离危险。
它还在蛰伏,在恢复。时间不站在她这边。
她拿起一个小瓶,里面是暗银色的粉末,据说是掺杂了纯银和某种陨石碎屑的混合物,对一些非物理性的邪恶存在有微弱的驱散和净化作用。她又看向另一份打印资料,上面描绘着一个复杂的、用于“禁锢”和“削弱”异常能量的临时符文阵列。
理论知识准备了一些,但远远不够。她需要更有效的手段,更需要……实战的经验。在它再次找上门之前,她必须主动出击,摸清它的底细,找到彻底毁灭它的方法。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大胆而危险。
夜色再次降临。林薇换上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运动服,将准备好的几样小东西——装着银色粉末的瓶子、一小罐用圣水(真假存疑)和草药混合的喷雾、一把新买的、刀身上刻着简易破邪符文的多功能军刀——仔细藏在身上。她没有再带笨重的军工铲,面对那种存在,物理攻击效果有限,灵活性和针对性更重要。
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然后,她转身出门,再次融入城市的夜色。
她没有直接前往西南旧区,而是先到了几条街外的一个二十四小时网吧,开了一台角落的机器。她创建了一个新的、匿名的电子邮箱,然后将手机里那张监控截图(她背上闪烁的红点)、还有她用手机在红房子外围偷偷拍下的几张模糊照片(重点是那栋建筑的诡异氛围),以及一段她录下的、自己冷静叙述遭遇(隐去了具体人名地址,但描述了红衣女人、木偶女孩、人脸面具等关键特征)的音频,打包发送给了几个本地的灵异调查论坛版主、一家以报道奇闻异事着称的小报编辑部,以及……市公安局一个非紧急的公开举报邮箱。
内容很简单:声称自己是无意中卷入的知情者,怀疑某废弃建筑内存在危险邪教活动或涉及失踪人口的重大案件,附上“证据”,呼吁有关部门和有能力的人士介入调查。
这是驱虎吞狼,也是打草惊蛇。
她不知道这能有多大效果,但哪怕只能引起一丝官方的注意,或者吸引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专业人士”的目光,都能对那栋红房子里的东西形成干扰和压力。混乱,或许能给她创造机会。
发送完毕,清除掉上网记录,她离开网吧,叫了一辆网约车,再次报出了那个让她心悸的地址附近的地标。
越靠近旧区,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司机同样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时就忍不住提醒:“姑娘,这边晚上可不太平,你确定是这里?”
“就这里,谢谢。”林薇支付车费,干脆地下了车。
和上次白天来时不同,夜晚的旧区仿佛一头蛰伏的、充满恶意的巨兽。没有路灯,只有月光勉强勾勒出建筑扭曲的轮廓。风声穿过空荡的巷弄,像是无形的呜咽。那股熟悉的、阴冷的感应和左肩标记的刺痛,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它知道她来了。
林薇没有犹豫,打开强光手电,熟门熟路地穿过窄巷,再次来到了那栋暗红色别墅锈蚀的栏杆外。
庭院里的杂草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无数窥探的手臂。别墅本身比白天看起来更加阴森,每一个黑洞洞的窗口都像是一只只冷漠的眼睛。那股混合着霉味和陈腐甜香的气息更加浓烈。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进入,而是沿着栏杆外围,开始缓慢地移动,手电光仔细地扫过别墅的外墙、屋顶、每一个角落。
她在寻找。寻找任何不寻常的细节,寻找可能存在的“弱点”,或者……囡囡可能留下的痕迹。
当她绕到别墅侧面时,手电光定格在墙根处的一片杂草上。
那里,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焦黑的碎片。像是……某种织物和木屑的混合物。
而在碎片旁边,泥土地上,有几个极其模糊的、用树枝或指甲划出的痕迹。
林薇蹲下身,小心地拨开杂草。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尚未完成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简易的、带着哭泣表情的小女孩的脸庞旁边,画了一个指向别墅后方的小箭头。
是囡囡!她留下的!在那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试图留下信息!
林薇的心脏猛地揪紧。她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看向别墅后方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
那里,是别墅的后院,以及……一个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低矮的附属建筑,看起来像是个旧工具房或者储藏室。
箭头指向那里?那里有什么?囡囡想告诉她什么?
就在这时——
“嘻嘻……”
那空洞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女孩笑声,再次从别墅深处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但这一次,笑声似乎……带着一丝虚弱,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焦急?
与此同时,林薇左肩的标记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警告般的刺痛!
她猛地抬头,看向别墅二楼那个曾经是儿童房的窗户。
窗户后面,一片漆黑。
但她能“感觉”到,那片黑暗中,正有一双冰冷、怨毒、却又带着一丝被她再次挑衅所激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它醒了。或者说,它一直醒着,在等待。
林薇握紧了口袋里的军刀和银色粉末瓶,看了一眼地上囡囡留下的未完成的图案和箭头,又看了一眼那栋如同活物般呼吸着的暗红别墅。
她没有退却,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她知道了下一个目标。
那个后院的附属建筑。
那里,或许藏着关于“根源”,或者关于囡囡的……关键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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