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尧的手机“啪”地砸在掌心，他猛地转身往门外冲，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得人眼晕，刚跑到院子中央就看见周明跌跌撞撞跑进来，裤腿上还沾着泥。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跑了？”林宗尧抓着周明的胳膊，声音里压着怒火。周明喘得胸口起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把他往车里塞，他突然用头撞我肚子，我一疼没抓住，他就往胡同口跑了！我追了两条街，拐角处没影了，那片全是老巷子，岔路多……”
“废物！”林宗尧咬着牙骂了一句，掏出手机就拨110，手指都在抖，“喂，派出所吗？我要报警，有人涉嫌经济犯罪还威胁他人，刚才在老街这边跑了，穿深色夹克，一米七五左右，手里可能还拿着黑色背包……对，就是老宅附近的胡同，麻烦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搜！”
挂了电话，他才想起苏清颜还在医院等着，赶紧回消息：“别慌，我让周明先过去陪你，守住抢救室门口，不管谁出来都先给我打电话，尤其是刘芸，别跟她多搭话。”发完又转头对周明说：“你现在立刻去医院，盯着苏总和刘芸，寸步不离，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周明点点头，刚要跑，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手电筒：“宗尧，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我跟你一起等警察，顺便再在院子里看看，说不定林振海没跑远，还藏在附近。”
“奶奶您别添乱，晚上凉，您回屋等着。”林宗尧想把老夫人扶回去，可老夫人犟得很，把手电筒往他手里塞：“我在这住了几十年，哪条胡同有老鼠洞我都知道，你跟我来，偏房后面有个柴房，以前放杂物的，林振海小时候常躲那儿偷懒。”
林宗尧没辙，只能跟着老夫人往偏房走。柴房的门早就朽了，一推就“吱呀”响，手电筒的光扫进去，里面堆着破桌椅和旧木箱，灰尘在光里飘着，没看见人。老夫人叹了口气：“看来是真跑了，这混小子，从小就鬼点子多。”
正说着，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林宗尧松了口气，迎出去跟警察对接。两个民警拿着笔记本记录，听完情况后说：“我们已经通知周边巡逻的同事了，这片老巷子我们熟，会重点搜，你们也留意着，有线索随时联系。”
民警走后，林宗尧回到正屋，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脸色还是不好：“宗尧，你说林振海手里的账本，会不会还有备份？他要是把东西给了别人，咱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肯定有备份，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跑。”林宗尧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张妈，“对了，张妈呢？刚才忙乱中没看见她。”老夫人指了指东厢房：“她吓得不轻，我让她先在屋里歇着了，毕竟也是受害者，别再吓着她。”
林宗尧走到东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张妈，您还好吗？”里面传来张妈的声音：“先生，我没事，就是有点怕……林振海跑了，他会不会回来找我麻烦啊？”
“您别担心，警察已经在搜了，他跑不远。”林宗尧推开门进去，张妈坐在床边，手还在抖，“您再想想，林振海有没有跟您提过陈坤这个人？还有境外账户的事？”
张妈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林振海来老宅，跟他老婆打电话，好像提过‘陈坤那边的钱还没到’，还说‘苏氏的数据得赶紧交过去，不然赵宏业要翻脸’。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是不是就是账本上的陈坤？”
林宗尧心里一沉，看来陈坤和苏氏的事，林振海早就掺和进去了。他刚要再问，手机响了，是周明打来的：“林总，不好了！苏总说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说苏董情况不好，要家属签字准备二次抢救，刘芸正拉着苏总往办公室去，我拦不住！”
“你给我看好苏清颜！别让她签任何字！我现在就过去！”林宗尧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跟老夫人喊了一句“奶奶您锁好门”，就开车往医院赶。
路上堵车，林宗尧急得直按喇叭，脑子里全是苏清颜的脸——她本来就担心父亲，现在肯定慌了神，刘芸要是在旁边煽风点火，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他拿出手机给苏清颜发语音：“清颜，别签字！不管医生说什么，等我到了再说，刘芸要是逼你，你就跟她翻脸，我马上到！”
等他赶到医院，急诊楼的灯亮得刺眼，刚进大厅就看见周明站在走廊口，看见他就跑过来：“林总，苏总在抢救室门口坐着呢，刘芸刚进去找医生了，没让苏总签字。”
林宗尧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抢救室门口，苏清颜看见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宗尧，怎么办？医生说我爸情况不好，还要再抢救，刘芸说要是不赶紧签字，就来不及了……”
“别听她的。”林宗尧抱着苏清颜，轻轻拍她的背，“我已经问过做医生的朋友了，二次抢救签字得直系亲属，你是女儿，有权利等我来。刘芸就是想趁你慌的时候让你签些不该签的东西，咱们先等医生出来，别急。”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谁是苏振邦的家属？”
“我是他女儿。”苏清颜赶紧上前，林宗尧也跟过去。医生皱着眉说：“病人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在危险期，需要转到IcU观察。刚才跟你们说的二次抢救，是因为当时心率有点下降，现在已经稳住了，不用再签了。”
刘芸从后面挤过来，脸上带着假笑：“医生，真是麻烦您了，那什么时候能转到IcU啊？我们也好放心。”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怎么搭理，继续跟苏清颜说：“等下护士会过来办手续，家属要留一个人在这儿守着，IcU只能每天下午探视。”说完就走了。
刘芸还想跟上去，被林宗尧拦住了：“刘阿姨，医生都说了让家属办手续，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和清颜就行。”
刘芸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笑容：“我不累，我是担心振邦，毕竟夫妻一场，我在这儿陪着也是应该的。”
苏清颜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林宗尧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拉着她的手说：“清颜，你先去椅子上坐着，我去办手续，周明在这儿陪着你。”
等林宗尧办完手续回来，看见刘芸正跟苏清颜说着什么，苏清颜的脸色很难看。他走过去，刘芸赶紧站起来：“宗尧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振邦。”说完就匆匆走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林宗尧坐在苏清颜旁边，握着她的手。苏清颜咬着唇，眼里含着泪：“她说……我爸这次发病，是因为知道公司有人挪用公款，气的。还说我爸之前跟她说，担心我太单纯，管不好公司，让她多帮衬着点……”
林宗尧心里冷笑，刘芸这是想趁苏振邦病危，抢公司的控制权。他刚要安慰苏清颜，手机突然响了，是派出所打来的：“林先生，我们在老街的一个废品站里发现了林振海的夹克，还有一个空的黑色背包，账本不见了！另外，废品站老板说，刚才看见一个跟林振海很像的人，坐出租车往火车站方向去了！”
林宗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账本没了！林振海肯定是把账本藏起来了，或者交给别人了。他挂了电话，对苏清颜说：“清颜，林振海跑了，账本也不见了，我得去火车站看看，你在这儿等着，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苏清颜点点头，抓着他的手：“你小心点，别跟他硬碰硬。”林宗尧嗯了一声，刚要走，周明跑过来说：“林总，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两个人刚出医院大门，林宗尧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林宗尧，想拿回账本吗？明天早上十点，在城东的废弃工厂见，别带警察，不然你永远别想知道苏氏核心数据的下落。”
电话“咔嗒”一声挂了，林宗尧握着手机，脸色铁青——是林振海！他竟然还敢主动联系，看来是有恃无恐。周明在旁边问：“林总，是谁啊？出什么事了？”
林宗尧咬着牙说：“是林振海，他约我明天去废弃工厂，还提到了苏氏的核心数据。看来他手里不仅有账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周明皱着眉：“那咱们怎么办？去还是不去？要是他设了圈套怎么办？”
林宗尧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被云遮住了，一片漆黑。他深吸一口气：“去！必须去！账本和核心数据不能落在他手里，不然苏氏就完了。你现在去查一下城东废弃工厂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监控，周围的地形怎么样。另外，再联系几个靠谱的兄弟，明天埋伏在工厂周围，万一有情况，能及时支援。”
周明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林宗尧靠在车身上，掏出手机给苏清颜发消息：“清颜，林振海联系我了，约我明天去城东废弃工厂拿账本，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刚发完，手机又亮了，是老夫人发来的：“宗尧，刚才张妈说，林振海跑之前，好像给一个叫‘陈坤’的人打了电话，说‘东西已经拿到，明天就送过去’。你明天去见他，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别出事。”
林宗尧心里一震——陈坤！原来林振海是要把东西给陈坤！看来明天的工厂之约，不仅有林振海，可能还有陈坤的人。他攥紧了手机，指节都泛白了，明天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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