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那声“师父”喊得清脆又依赖，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张元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一半。但另一半还高高挂着——这徒弟是回来了，可带回来的“嫁妆”实在有点过于丰厚且烫手。
“静心玉？”张元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之前为了给零稳定状态，几乎掏空了家底，现在又要？“徒弟啊，你看咱们现在这情况，像是能搞到那玩意儿的样子吗？”他指了指周围荒凉破败的信息垃圾场，以及自已灵魂里那个还在隐隐作痛的“炎狼印记”。
零眨了眨眼，似乎才意识到目前的窘境。她歪着头想了想，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枚已经融合了“规则印记”、浮现出完整“源初印记”的护身符。
“嗯……‘引导者’爷爷的记忆里，好像提到过一些……替代方法？”她不太确定地说，“比如……利用规则冲突点的残余能量进行自我沉淀？或者……寻找某些具有‘宁神’特性的规则造物碎片？”
她说得有些磕绊，显然刚刚恢复的记忆还没能完全融会贯通。
张元一听，眼睛却亮了。规则冲突点？这信息垃圾场里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儿最多！那些到处飘荡的、色彩斑斓的“信息气泡”，不就是规则冲突和信息湮灭的产物吗？
“这个好！就地取材，环保又经济！”张元一拍大腿，“来来来，徒弟，你感觉一下，哪个‘气泡’看起来比较……呃，‘温和’顺眼？咱们试试看！”
零被他这跃跃欲试的样子逗得抿嘴一笑，乖乖地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起来。片刻后，她指向不远处一个缓慢飘荡的、散发着淡蓝色柔和光芒的中等大小气泡：“那个……感觉不那么‘吵’。”
“得令！”张元立刻掏出“破规”匕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淡蓝色气泡“勾”了过来。他不敢用强，生怕一不小心把这“原材料”给戳爆了。
气泡飘到零的面前，她伸出小手，轻轻按在气泡表面。那淡蓝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缓缓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而上，最终汇入她胸口的护身符中。零的脸上露出一丝舒适的表情，周身上下那种因为刚刚获得庞大力量而略显躁动的规则波动，似乎真的平缓了一丝。
“有效！”王五惊喜地叫道。
塔骨也微微颔首，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能稳定住零这“行走的bUG”，对团队安全至关重要。
张元更是松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一斤。他赶紧如法炮制，又“勾”来了几个不同颜色、但都被零判定为“温和”的气泡，让她逐一吸收。
随着几个气泡的能量被吸收转化，零的眼神越发清明灵动，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感也明显增强。她甚至尝试着，主动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调和”之力，渡入张元体内，帮他平复那灵魂印记带来的灼痛和规则反噬的暗伤。
一股清凉温和的力量流过，张元顿时感觉精神一振，如同三伏天喝下了一杯冰水，舒坦得差点哼出声来。
“嘿嘿，有个厉害的徒弟就是好！”张元得意地揉了揉零的头发，感觉这师父当得总算有点“回报”了。
零享受着师父的夸奖，小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初步稳定了零的状态，张元开始思考下一步。信息垃圾场不能久留，零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谁知道会不会把“清道夫”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引来。
“零，你现在能感觉到那些‘钥匙碎片’的大致方向吗？”张元问道。既然继承了“引导者”的遗志，寻找钥匙碎片就成了核心任务。
零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着胸口护身符传来的微弱指引。片刻后，她指向一个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那边……有一个很模糊的感应，很遥远，但……感觉很‘沉重’，很‘古老’。”
沉重？古老？张元琢磨着这两个词，感觉不像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但总比漫无目的地逃亡强。
“好！那咱们就朝那个方向走！”张元一挥手，做出了决定，“塔骨兄弟，王五，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王五赶紧把地上那些收集来的、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的记录碎片胡乱塞进一个包裹里。塔骨则默默检查了一下“灼骨”和剩余的物资。
就在四人准备离开这片核心区域时，零忽然拉了拉张元的衣袖，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师父……那个……”她指了指不远处那些依旧被“强制安定”、僵立原地的炎狼部战士，“他们……怎么办？”
张元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他看着那二三十个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也有些头疼。杀了吧，似乎有点过分，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被规则污染或控制）。放着不管吧，万一“安定”效果过了，他们又恢复疯狂，也是麻烦。
零似乎看出了张元的为难，她走到一个战士面前，伸出小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股柔和的白光闪过，那战士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但不再是疯狂，而是浓浓的疲惫和茫然。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零和张元等人，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最终摇晃了一下，软软地瘫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我暂时‘安抚’了他们的规则冲突，清除了部分污染，”零解释道，“但他们精神损耗太大，需要很长时间的自然沉睡才能恢复。而且……他们关于被污染期间的记忆，可能也会很混乱。”
张元眼睛一亮！这处理方式好！既消除了眼前的威胁，又没下杀手，还免除了后续麻烦。
“干得漂亮，零！”张元由衷地夸赞道。徒弟不仅能打，还会“扫地”，这性价比简直了！
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嘴角却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处理完手尾，四人不再停留，由零指引着方向，迅速离开了这片信息垃圾场的核心区域，朝着那“沉重”而“古老”的钥匙碎片感应方向前进。
一路上，张元明显感觉到零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茫然无措的小丫头，而是真正成为了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她能提前感知到前方规则陷阱的微弱波动，能辨别出哪些残骸可能蕴含可利用的资源，甚至能偶尔用她那初步掌握的“调和”之力，帮塔骨温养“灼骨”，或者帮王五缓解长途跋涉的疲劳。
虽然她依旧会习惯性地抓着张元的衣角，依旧会用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但那份属于“源初传承者”的沉稳和智慧，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悄然显现。
张元看着身边这个焕然一新的徒弟，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欣慰的是，徒弟终于“长大”了，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感慨的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好像……快要被徒弟比下去了？
这感觉，真是既骄傲，又有点淡淡的忧伤。
“师父，”零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前方一片看起来相对“正常”的、由灰色岩石构成的山地区域，“感应……在那个方向变强了一点。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
张元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灰色山脉的上空，隐隐笼罩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扭曲光线的透明屏障。屏障之后，似乎有建筑的轮廓若隐若现。
“有结界？”张元眯起了眼睛，“看来，这‘沉重古老’的钥匙碎片，没那么容易到手啊。”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不过……越是难搞的副本，掉落的装备才越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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