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日久,个中缘由尚需时日详查……不过!还有更蹊跷的!”孙莺莺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也带着情报人员的敏锐。
“坊间有个流传甚广但隐秘的传言,说就在蓉妃被罚出宫的那两年里,恰逢南疆一位身份显赫的贵族王子来我大亓朝奉。这位王子,并未按惯例朝奉后就返回,而是在信安城体验民间生活,一这一体验,就是两年!”圆溜溜的杏眼晶亮的眨了眨。
“更离奇的是,他虽说是体验民间,却经常出入皇宫,甚至有传言说他曾多次夜宿宫禁!而且,景昀帝对他似乎格外恩宠,赏赐不断,珍宝无数。后来,似乎是南疆国内突发政变,他才被急召回去主持大局,从此再未踏足大亓。”
孙莺莺一口气说完,端起慕知柔刚斟好的茶,也不顾烫,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慕知柔:“知柔,这时间点……太巧了!蓉妃离宫两年,南疆王子滞留两年,还频频入宫……你说,这中间会不会……”
慕知柔的眉头终于微微蹙起,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蓉妃复宠的时间,与南疆王子离开的时间……是否吻合?”
孙莺莺立刻点头:“明部正在细查具体月份,但大致的年份,是完全对得上的!”
雅阁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窗外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开来,只剩下两个女子之间涌动的暗流。
“莺莺,”慕知柔清甜的声音清冷而有力
“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位南疆王子了。还有,当年蓉妃在静思苑的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位王子,是否真的只是‘体验民间生活’那么简单。”
孙莺莺闻言,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这次的笑容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拿起那把花瓣团扇,“唰”地一声露出那枝巨大的并蒂莲,扇面轻轻摇晃。
“明白!我这就让明部的人,顺着南疆这条线,往深里挖!管他是王子还是什么,只要沾了边,就别想跑出我们的手掌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于萧珩那边……他既然已经怀疑你了,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慕知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深邃:“不急。先查清南疆的底细。”她打开裴昱送的那个锦盒,“慕茗的匾额碎片,也是在南疆被找到的。这恐怕,并不是巧合!”
“萧珩那边……静观其变,以逸待劳。”桃花眸底寒光一闪,深不见底的谋算在清澈瞳仁里流转,唇角噙一抹似笑非笑。
烛光下,两位女子相视一眼,默契在无声中流转。
一场围绕着宫廷秘辛、异国王子和朝堂暗涌的风暴,正悄然在信安城的上空酝酿。
御轩茶坊
“此番皇家斗茶盛会,慕茗茶肆那头,可知要遣何人赴会?” 席蓉烟斜倚在软榻上,玉指轻叩着案几,嗓音慵懒依旧,却比平日少了几分惯有的冷冽高傲,尾音里悄然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御轩茶坊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新焙龙井的清香,却驱不散席蓉烟心头的躁动。
她斜倚在铺着软缎的紫檀木贵妃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那是她及笄那年,“那位”大人所赐。
侍立一旁的燕嬷嬷,身着深褐色绸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蒙着白翳的三角眼闪着又光,闻言躬身道:“回小姐,老奴打听得真真儿的,慕茗茶肆那边,此番皇家斗茶会是他们的少东家慕承瑾,亲自出马。”
“慕承瑾……”
席蓉烟低低念出这个名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骤然收紧,随即又化作一股暖流,让她两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淡淡的红晕。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清冷如月、俊逸似竹的身影。
他执壶分茶时,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行云流水;他垂眸品茗时,长睫微颤,侧脸线条如精雕细琢的玉像。谪仙一般的人物,却偏偏是她御轩茶坊最大的对手。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悸动,眼神却锐利起来:“那……可知道他今年会以什么侍茶技法参加斗茶会?”
燕嬷嬷摇头:““此事……老奴愚钝,尚未探得端倪。不过,慕老东家八年前就没了,那会儿慕家这少东家也就刚十岁出头,恐怕也没来得及学得多少他爹的真传精髓,想来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应该不过就是他以往耍的那几个侍茶技法吧。”
席蓉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笑容里混杂着算计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眼中精光一闪,已然有了计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我还是应该去会会这慕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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