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疑派奸细!”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在幽冥殿内炸响,回声激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前一秒还在为凌九霄爆出的猛料而哗然的众人,此刻齐刷刷地将目光钉死在他身上,那眼神里的意味瞬间从惊讶、怀疑变成了冰冷的杀意和敌视!
中原正道与魔教厮杀千年,血仇累累。一个九疑派的弟子潜入总坛,这无异于在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所有魔教中人心底最敏感、最仇恨的那根弦!
赫连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扭头看向凌九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欺骗的愤怒:“你……你真是九疑派的人?!” 他引以为傲的“利器”,竟然是来自死对头门派?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和耻辱!
宇文伤则是一扫刚才的狼狈,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笑容,他指着赫连长老,声音充满了快意:“赫连铁树!你还有何话说?引荐中原奸细,图谋不轨!此罪,当诛!”
“当诛!”
“杀了这个奸细!”
“还有赫连老鬼,一并处置!”
激进派的人纷纷鼓噪起来,杀气腾腾地向前逼近。就连许多中立派和原本摇摆不定的人,此刻也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凌九霄和赫连长老,显然,在“正道奸细”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自己人”一边。
刹那间,凌九霄和整个保守派,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保守派内部也一阵骚动,不少人看向凌九霄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和排斥,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司徒弘更是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犊子了……”** 凌九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最坏的情况。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在最初的错愕后,迅速镇定了下来。
**“慌个毛线!越慌死得越快!”** 他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脑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
眼看激进派的人就要动手,赫连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百口莫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九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他的笑声在肃杀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笑懵了。连正准备发难的宇文伤都愣了一下,皱眉喝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凌九霄止住笑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宇文伤和残剑萧杀,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笑你们这些人,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敌意的面孔,朗声道:
**“没错!小爷我用的,确实是九疑派的功夫!但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就是九疑派派来的奸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他猛地指向残剑萧杀:“照你这个说法,这位残剑兄用的剑法阴狠毒辣,是不是就可以说他是幽冥地府派来的无常鬼?宇文护法你气势汹汹,是不是就可以说你是隔壁山头的黑熊精成精?”
这比喻太过刁钻和滑稽,让一些紧张的中立派弟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捂住嘴。
凌九霄继续他的表演,一副“你们都是土包子”的表情: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功法流转,机缘巧合,得到别派传承很奇怪吗?小爷我天赋异禀,奇遇连连,不小心学到了九疑派的功夫,不行吗?难道天下会九疑派功夫的人,就都是九疑弟子?那九疑派岂不是早就一统江湖了?”**
他这番强词夺理,虽然听起来像是胡搅蛮缠,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江湖上确实不乏因奇遇得到别派武功的散修。
宇文伤岂能让他诡辩得逞,厉声道:“强词夺理!那你潜入我圣教总坛,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凌九霄冷哼一声,演技全开,脸上露出“悲愤”和“委屈”的表情,“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为了报恩!圣女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听闻她身受重伤,被小人软禁,性命垂危,这才不顾危险,前来相助!至于为何加入赫连长老麾下,不过是为了有个正当身份进入总坛,方便行事罢了!难道报恩也有错吗?!”
他再次将话题引回了沐清歌的遭遇和自己的“报恩”动机上,试图扭转焦点。
**“报恩?说得比唱得好听!”** 宇文伤步步紧逼,“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谁能证明圣女对你有恩?分明是你奸细身份暴露,编造谎言!”
**“我能证明!”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再次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脆却带着虚弱的女声,突然从大殿侧后方的一个通道口传来!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四名保守派的女弟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软轿,从通道中缓缓走出。软轿之上,坐着的正是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明亮的——沐清歌!
她竟然出现了!
**“圣女殿下!”
“是圣女!”
“她醒了?!”
大殿内再次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被传言重伤昏迷、濒临死亡的圣女沐清歌,会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现身!
宇文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明明安排了重重看守,还加强了禁制,沐清歌怎么可能出的来?!而且她的气色,虽然依旧虚弱,但绝不像油尽灯枯的样子!
赫连长老也是又惊又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沐清歌的出现,无疑是打破僵局的最大变数!
沐清歌在软轿上微微抬手,示意弟子停下。她目光扫过大殿,最后落在凌九霄身上,露出一丝温和而肯定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宇文护法,诸位长老,弟子。这位凌少侠,所言句句属实。他确实于我有恩,此次前来,亦是受我暗中求助,意在查明真相,拨乱反正。他并非什么九疑派奸细,而是我沐清歌信得过的人!”**
圣女亲口作证!
这个分量,太重了!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许多人脸上的敌意开始消退,变成了疑惑和思索。圣女在教中地位超然,她的话,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宇文伤气得几乎要吐血,他指着沐清歌,声音尖厉:“圣女!你重伤在身,神志不清,定是受了这奸细的蛊惑!来人!送圣女回去休息!”
他竟想强行将沐清歌带走!
“我看谁敢!”赫连长老立刻挺身而出,保守派众人也纷纷上前,护在软轿周围。双方再次对峙,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眼看就要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刹那——
一个平淡、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从九幽深处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够了。”**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言出法随的力量,让整个喧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宇文伤和赫连铁树这两位半步宗师,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气息,恭敬地低下头。
只见祭坛后方,那扇一直紧闭的、通往教主闭关处的巨大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穿着简单黑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的老者,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祭坛之上。他看起来平平无奇,仿佛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农,但那双深邃如同星空的眼眸,只是淡淡一扫,便让所有人都感到自己仿佛被看了个通透!
正是魔教当代教主——独孤黯!
他竟然出关了!
独孤黯的目光首先落在沐清歌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随即,他看向剑拔弩张的左右护法,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圣典暂停。赫连,宇文,你二人暂留殿内,反省己过。圣女伤势未愈,送回幽月宫静养,没有本座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场中唯一还站得笔直、正偷偷打量他的凌九霄身上。
**“你,跟我来。”**
说完,独孤黯转身,缓步走向那扇开启的石门。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教主不仅出关,而且还如此轻易地平息了争端,更要单独召见那个来历神秘的凌九霄!
凌九霄自己也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独孤黯没有回头,身影已然没入石门后的黑暗中,只有那平淡的声音传来:
**“不想来,可以留下。”**
凌九霄一个激灵,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沐清歌和赫连长老,又瞥了一眼眼神阴毒无比的宇文伤,把心一横:
**“来就来!谁怕谁啊!正好问问你家地板什么材质的,挺凉快!”**
他嘴上不着调地嘟囔着,脚下却毫不迟疑,在数百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身影也消失在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石门之后。
石门缓缓闭合,将所有的喧嚣、猜疑和杀机,都隔绝在外。
幽冥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无数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和一个个巨大的问号。
教主为何突然出关?
他为何要单独召见凌九霄?
明日,这魔教总坛的天,又会如何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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